他没应声。
沈歧又解开了安全带,总算是把他放下来了。
“停车。”他对前排的司机说。
司机有点困惑地回头看了看,但还是启动了降落程序,用悬停的方式将车停在了跑道上。
沈歧开了门,从车上下去了。他打开了后备箱,翻找一阵,手里拿着药剂瓶、注射器、棉签和消毒药水回来了。
“车上没药。”他说,“只能注射。”
许昼“嗯”
他脑子里只剩下了一个念头。
完了。
要打针。
救命。
细长的药剂瓶装着的是特制药,一支造价142万星际币。基因层面的病没有办法根治,只能依靠药物来缓解。
每月一针,偶尔加量,一年下来光药剂就要花去上千万。好在这对于家里来说只是九牛一毛。他只能庆幸自己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否则早就死在了“贫穷”这两个字上。
昂贵的药物副作用很小,唯一明显的就是在注射时异常疼痛。
许昼一见到寒气森森的针尖就往车里躲。如果他现在没处在这么被动的情况下,肯定早就和对方掐起来了。
可惜。
他眼睁睁地看着沈歧弹掉注射器里的气泡,接着手臂上一凉,那种令他恐惧的、注射专用消毒水的味道扑面而来。
棉签在皮肤上蹭了蹭,又停了片刻。
许昼刚要侧头去看,猝不及防地,恰好看见针尖被缓慢推进皮肤里的一幕,吓得直往后仰去,然后撞在了车窗上。
前排的司机悄悄回头看了一眼,又飞快地挪回了目光。
“别动。”沈歧朝里推着药剂,语气毫无起伏地警告他,“针头如果断在里面,要切开取出。”
“”
他成功地被唬住了。
不敢动是不敢动,疼也是真的疼。他原本还在控制着不要掉眼泪,可药水被推进身体、又与身体组织作用的感觉太过强烈,侵蚀着他的意识,等许昼再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视线模糊到看不清东西了。
几个小时前,一模一样的场景,调查中心的护士小姐心疼地看了他一眼,悄悄把纸巾塞进了他手里。
他只恨自己的泪腺为什么这么不争气。
十分钟后,车辆重新起飞。司机提了一句“还有十多分钟就到了。”
许昼靠在座位上,装死。
他面朝着窗户,努力把自己的脸藏起来。却还是被扳了回去。
沈歧抽了张纸,点在他的眼角。
“别哭了,”他说,“又没对你做什么。”
许昼“”
这叫没做什么
又半天才反应过来,这位是在开他的玩笑,不动声色、不着痕迹地奚落他。
大概是在报复他昨晚塞的那团纸和那句“不用谢”。
好。真好。许昼咬牙切齿地想。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等到了目的地,他有一千种方法让这个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车辆最终在凌晨225抵达了卡莱星际港口。
许昼最终还是从车上下来了,戴着口罩,身上披着外套,挡住了背后的手。
因为沈歧威胁他说,不下来也可以,只要他不介意被抱着走完全部的安检流程。
他们原本是要直接降落在停机坪里,不用安检,直接乘坐私人穿梭舰前往目的地的。
然而卡莱新年期间戒严,禁止一切私人飞行物通过星际港口出入,导致许昼只能顶着这副鬼样子进港口大厅。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