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有人敢在都城当街行凶了
接下来,是不是就该杀进宫里刺伤圣驾了
原本心怀不忿,要跟皇帝狠狠告以状的韩睿见此,心中再无怒意,唯有无尽的恐惧
陛下,是真的怒了
你瞅瞅,手感都这么好
无辜的中郎将躺着也中镇纸,后脑被砸破,顿时鲜血直流。
却依旧不该抬起头,不住磕头,口称死罪。
刘启回过头,看向晁错的眼中亦是盛怒“长安治安,非内吏责耶”
晁错本就瑟瑟发抖的身躯颤的更剧烈“臣失职”
看着两人这一幅模样,刘启心中怒火找不到地方发泄,愈发狂躁起来。
“春陀”
一声厉喝,殿门处跪倒的众宦官之中,走出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太监“老奴在”
刘启从糟乱的御案上随手拿起一支毛笔,在布锦上奋笔疾书“将中郎左将郅都唤来”
“传令,中郎左署上下人等全员聚集”
“就是掘地三尺,把长安给我翻个个儿,也得把那贼子给朕找出来”
“老奴遵旨”
老太监领命而去,殿中,除了韩睿外,其余人都颤抖不止,包括栾毅在内。
事情,彻底闹大了
自吕后时,匪盗逐渐被抓绝赶尽后,长安居民几乎再也没有见过今天这般,街上兵马涌动的场面了。
长安街头上一次被军卒拥堵住,还是二十五年前,诸侯大臣共诛诸吕
“阿母,是要打仗了吗”
一个少年稚嫩的询问声,却惹得身边妇女一阵慌乱“掌嘴”
“别乱说话,赶紧回屋”
而长乐宫内,天子刘启正僵着脸色,坐在母亲窦太后身边。
先帝早年为代王,代地恶、民穷,代王宫用度常年入不敷出。
那时,老太后还是代王后,经常与尚是代王的先帝一同下地耕作。
没错
一个诸侯王,带着自己的王后和王子,下地种田
而老太后也贤淑非常,亲自做榜样,养蚕抽丝以织锦。
后来先帝自代入长安,承继大统,窦王后摇身一变,成了皇后。
但早年养成的习惯依旧丢不下,皇后宫中,一切布锦衣衫,皆是窦氏带着宫中侍女一同,自己养蚕自己缝制,从原料到生产统统自己动手,不浪费每一分钱。
拜窦氏与先帝简朴之分所赐,先帝朝凡二十三年,宫中用度加一起都比不上随便一个列候家一年的开销。
开玩笑,太后亲自缝衣,皇帝挽起裤腿就下地种田,宫中上下谁还敢铺张浪费,攀比奢靡
老太后贤淑自是没得说,但常年摆弄针线,使得老太后眼睛愈发不好。
此时,太后坐在皇帝儿子面前,仅能看到一张模糊的脸下挂着髯须。
“皇儿何事如此盛怒,竟使长安街头尽为官兵充斥”
天子刘启苦笑一声“母亲已经知道了”
老太后轻笑着,拍打着酸涩的大腿“骨肉相连哀家纵是看不见了,也能知道陛下是喜是忧。”
看着母亲一副劳累的模样,刘启心中渐惭“皇儿又让母亲烦心了”
闻言,太后脸上淡淡笑容顺逝,陡然而生的威势纵是天子刘启都心中一颤
“都下去吧。”
屏退殿内宫女宦官,老太后脸色郑钟得对刘启喝道“跪下”
刘启吓得赶忙跪倒在太后面前“母亲这是何故”
老太后眼神并无焦点,但冰冷如霜的脸上却充斥着怒意“说的什么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