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还是不一样的,和四托腮看着几个年轻千户腰上的绣春刀。
刀身纤长,柔韧且刚,和四见过它出鞘时的样子,锋芒如电,划破了夜幕下的雨帘,有种别样冷冽又残酷的美感。
东厂番子们配制的武器各有不一,一般都是看什么顺手拿什么,虽然东厂压锦衣卫一头,但却没有资格佩戴这绣春刀。
这是当年太祖赐给锦衣卫,独一无二的荣耀。
走近了,和四还没下步辇,早有眼力见灵通的人去通报了现任副指挥使急匆匆出门迎接他。
没错,副指挥使。
前任指挥使在和四上任之前,接了某个机密任务,不幸以身殉职。锦衣卫虽然比不得东厂势盛,但好歹也是个体面衙门,尤其还是皇帝的亲卫军,指挥使这位子,朝里多少双眼珠子盯着在呢。
这不,一时半会还没角力出个靠谱人选担任,便由副指挥使司暂时代理。
按理来说,副指挥使是理所当然的接班人,但坏就坏在他出身寒门,全靠自己一条命杀到了副指挥使位子。
对于这样的励志人士,走后门当官的和四还是很敬重的。
但敬重归敬重,该摆得谱还是要摆,干爹说了,东厂提督必须要有排面
有排面的和四,等锦衣卫副指挥使岳钟走到跟前了,才不急不慢地撩了曳撒从步辇上下来。
他仪容不俗,跟在老厂公身后天天耳濡目染,自也学会一身狐假虎威,不威自怒的气势,把一干年轻锦衣卫们唬得一愣一愣的。
岳钟匆匆在他身前数步之外停下,抬手略躬了躬腰,见了礼,面色努力挤出几分笑“锦衣卫副指挥使岳钟见过厂公,厂公突然驾临蔽属,不知所为何事”
和四看出他笑容有几分勉强,这人他知道,是个古板严肃的性子,也因为从来不趋炎附势,所以这次选正使提都没有提他。如今向他这挤出几分笑,估摸已经算是尽力了,和四也不为难他,毕竟是要找人开口借钱的,他意思意思虚扶了一把“岳指挥使客气了,咱家嘛正好是顺路而来,便想着上任以来也未曾来拜访贵司,便想着进来看望一下诸位同僚。”他将场面话说得极为圆满,抬臂向大门示意了一下,笑盈盈道,“岳指挥使,咱们进去说”
向锦衣卫借钱这种丢了东厂祖宗十八代人的事,还是找个没人的小黑屋,悄咪咪地说比较好。
和四算盘打得啪啪响,研究着该如何找个体面委婉的说法把这钱借了,却没想到岳钟竟是半步未挪,面露难色“这个今日怕是不大方便。”他是个耿直人,换作其他人,即便不方便,也会找个好听的理由圆过去,这么直白地说不方便
本来没在意的和四突然想看看,这青天白日下,天子脚下,这锦衣卫衙门里有什么不方便之事
他想,总不至于和他干爹之前那样强抢了个如花似玉的小美男回来那么离谱吧
他看着岳钟像个直男,不像基佬。
和四温文一笑,眼梢略一上挑,带出几分潋滟的风情,很是亲切柔婉地说“岳大人可是遇到了什么难事,有什么难事不妨直言,我等都是为陛下分忧解难之人,既为同僚,理应相携相助。”
他嘴上说得可亲,脚下已分外旁若无人地径直走向了衙门里。
岳钟一副想拦又不敢拦的焦灼模样,换作以前嚣张跋扈的东厂老太监他还能刚正不屈地拦他在门前。这个新厂公性子截然不同,说话好听人又温和,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岳钟这种不通人情世故的人更不知该如何拦住他了
一个恍神间,和四已大咧咧地晃过了大门内的屏挡。
入了衙院,和四心里哦豁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