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让她那么急着上位,贵妃娘娘都安分守己的,她算哪根葱,丢脸死了。”
“要我,真是死了算了。”
随即是一阵笑声。
徐幼瑶缩在被子那一方黑暗中,睁着眼睛,无声落泪。
二更天,夜深人静,太后轻轻撩开门帘,看向里头静立佛前的萧俞,叹了口气。
萧俞就这么站了半个时辰,看着座上那尊慈眉善目的佛像,眼底翻腾的晦暗欲念逐渐平息,心里方渐渐冷静下来。
徐幼瑶的泪水似一记闷锤,狠狠砸在他胸口。
萧俞从未有过这种感觉。
十三岁时,生母去世,他一滴眼泪都不曾掉。
而后一路腥风血雨,踩着兄弟争斗的尸骸爬上这至尊之位,眉头都不曾皱过。
萧俞有自知之明,他本就不是什么好人。
徐幼瑶,瑶妃,瑶瑶。
她到底哪里不一样。
心里有个念头,催促他赶紧回蕲春殿去,脚底却生了根似的,挪不动半分。
太后走了进来,这个时间皇帝出现在长宁殿的佛堂,便知那小姑娘今夜怕是受了大委屈。
她知萧俞疑心重,不会疼惜人,沉沉道“那是个好姑娘。”
萧俞喉头翻滚了一下“她极好。”
“心里的坎便这样难以逾越么”
他沉默了,不知想到什么,久久望着那尊据说能解人间百愁的佛。
良久,嘶哑着声音道“孤是怕她将来后悔。”
佛该知道,他非好人,更不是良人。
自那夜后,徐幼瑶再没来过蕲春殿,一直抱病不出。
但萧俞清楚,她只是不想见自己。
“陛下陛下”
兵部尚书讲得口干舌燥,一抬头,却发现一向勤于政务的萧俞竟在走神,纳闷极了。
萧俞回过神,淡淡地瞧他一眼“继续。”
允德侍立一旁,心里沉沉地叹了口气。
这几日,陛下吃饭走神,批折子走神,这下好了,连和大臣议事都走神。
无非是在想瑶妃娘娘的事。
要他说,这次真是陛下活该。
好不容易送走了兵部尚书,萧俞闭眼捏了捏眉心,往后靠在椅背上。
宫人立即端上冰过的水果,脚尖几乎一沾地便提了起来,生怕发出声音,触怒龙颜。
分明正值酷暑,蕲春殿却好似步入了寒冬,连个敢吱声的人都没了。
“太后那边,这几日都没有送糕点过来么”
萧俞突然出声,允德愣了一下才回道“没见送来。”
他沉默了一阵“孤去看看她。”
“摆驾长宁殿”
萧俞冷冷看他一眼“云瑞殿。”
“娘娘,这个百合粥奴婢熬了一个时辰,您尝一些吧”
锄月端着小盅,温言劝慰。
徐幼瑶坐在朱红色雕花木窗旁的藤椅上,静静地望着窗外发呆。
闻言半阖着眼皮,有些倦怠“我不饿。”
窗外停落一只欢腾的雀儿,她不自觉地伸出手去,却惊飞了。
母亲说的对,皇宫便是一座金牢笼,翅膀再好看的鸟儿都飞不出去。
摘星从外头进来,说话也颇有些小心翼翼“娘娘,蕲春殿又来人了。”
徐幼瑶面色毫无波澜“依旧说我病了。”
“陛下亲自来了。”
徐幼瑶猛地怔住,那夜的情形如潮水般席卷而上。
她以为萧俞是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