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不知怎么,总觉云瑞殿的气氛越来越古怪。
她只是坐在那里小憩,一睁眼,常常便会捉到几个偷看自己的宫人。
被她发现了,又都纷纷撇开头去,好似心虚又好似带着点忧愁。
徐幼瑶素来不擅猜人心思,可一个两个便罢了,整个云瑞殿同时变得微妙起来,迟钝如她也不能不疑惑。
她叫来锄月询问,锄月却只是笑着安抚道“娘娘多心了。”
“许是您平日里待她们太好,这会儿子都敢发懒走神,不好好干活了。”
嬷嬷路过,也笑道“孕期便是这样多思,娘娘要宽心些,对胎儿才好。”
一个两个的瞧起来都平常得很,徐幼瑶只得压下心头困惑,想着是不是自己多心了。
季节转入初秋,燥热感渐渐消去,天气舒适,却容易惫懒。
徐幼瑶想找着事做,看来看去只见萧俞常用的桌案有些乱,便过去收拾。
除允德外,旁的宫人是不许碰他的奏折文书的,因而允德不在,便没人敢擅自挪动。
但萧俞从来不防她。
她也没有随意归置,只是略微摆放齐整,却不慎将桌角边上一本奏折推落在地。
瞧见里头的话,徐幼瑶伸出去的手顿住。
这是一本言辞恳切,请陛下广纳后妃、开枝散叶的奏折。
余光瞥向角落那同一摞奏折,鬼使神差地翻开了几本。
看日期,都是之前的折子了。
言辞有温言相劝的,亦有激烈辩驳者,但核心谏言都差不多。
他们拿“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来对阵萧俞,丝毫不给退路。
有趣的是,其中有一份仔细罗列了充盈后宫的益处,末处顺便附上自己觉得才德兼备的适龄女子。
打头一个便是君知意的名字。
夸得天上有地上无的,说容貌倾城,比起瑶妃娘娘有过之而无不及。
别的地方都没批注,唯独这句,被用朱笔划去了。
徐幼瑶轻轻笑了一声,将奏折重新放好。
得亏她怀得及时,才叫那些人没借口继续逼他。
心里正甜涩交加,忽传来一阵匆匆忙忙的脚步声。
摘星跑进来,猛地跪了下去,还没说话眼圈先红了。
徐幼瑶一愣,惊讶道“你这是做什么”
“娘娘。”摘星一开口眼泪就往下掉,“陛下不让我们说,但奴婢”
“摘星”
锄月忙走过来,使了个眼色,想叫她莫要添乱。
她不劝还好,一劝摘星便忍不住了,竟是嚎啕大哭,边哭边斥责“锄月,你心里究竟还有没有徐相府怎么相府出事了,你一点都不难过”
徐幼瑶站起来,脸色微变“家里出什么事了”
“娘娘安心。”锄月脸色有些难看,仍是镇定道,“摘星,你从哪里听来的胡话,叫你少去外面走动,听信风言风语就算了,竟念叨到娘娘面前来。”
摘星被她这态度惹恼了,本就是急性子,这会儿更憋不住“安心徐相府都没了,你叫娘娘怎么安心”
徐相府没了
徐幼瑶惊愕,脑子里嗡得一声,如同被针轻刺一下,险些没站稳。
她上前两步,拉摘星起来,急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徐相府怎么了父母亲呢”
头都开了,摘星再没什么好顾忌的,憋了两天的话一股脑倒了出来。
边哭边道“娘
娘可知陛下新政是什么”
徐幼瑶现在极不想听到这两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