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怜劝了两句全都被谢衍的冷硬的一句“不必多言”堵了回去,她只能一言不发地跟在他身后,避开那些若有似无的新奇目光。
小跑几步,苏怜终是跟上了谢衍的步子,本想着再劝两句从他手中接过竹篮时,却瞧见前些天遇见的那户卖豆子的铺子。
她眼睛一亮。
赤小豆用来蒸饭做粥,黄豆可以自己磨些豆花来吃还可以再买些绿豆,今日在醉仙楼尝的那道绿豆薄荷糕味道甚好。
苏怜稍做思索,便快步走过去,向老板要了个袋子,拿着葫芦瓢舀着豆子,哗啦哗啦地倒进袋子里。
眯着眼辨认一番后,那老板似是认出了她,挠着脑袋问道“姑娘,前些日子是来过吗”
不是他记性好,只是这位姑娘实在是生得漂亮,即便是穿着荆钗布裙,也照样美得像姮娥女仙。
苏怜正低着头挑着豆子,听到他问,便微笑着点头应了应,却听那老板又接着说道,
“看来我一把老骨头没记错上次姑娘你还在这儿买过一小袋子相思豆呢,当时我去山上寻了半天才在树下拾了一小袋,都卖给姑娘了,不过姑娘你可以穿成络子送人,但千万别误食了,那东西可是毒的不得了”
他话还没说完,便觉得一阵凛冽冷风飘过。头发花白的老叟抬眼一看,瞧见那姑娘身后,站着个高大威严的男子,周身气势难以逼近,面色凝重如霜。
“你买相思子作甚”
谢衍语气沉着,字里行间都带着冰碴子。
苏怜怕他顺着那老板的话,误会自己买相思子送人,下意识地反驳“并非送人,我只是觉着串在荷包的络子上会好看些。”
谢衍没说话,只是若有所思地盯着她的侧脸,片刻,便转过头盯着另一侧的豆饼摊子,没再追问。
最后,整整装满了三个袋子,苏怜才停手。她将袋子系紧,装在了谢衍手中的竹篮子里,掏出碎银子付好账。
随后两人又去了猪肉铺子,包了八斤的五花肉,并上五斤的排骨。不过这次苏怜直接记在了侯府的账上,仅仅是打点了些银子,叫人明日午时之前送到侯府角门去。
顺着巷子,她又去了香料坊买了些陈皮八角,又在买菜的铺子里,林林总总包了几捆子叶菜,装了小半袋子土豆和萝卜,最后又买了罐蜂蜜才算完。
她多年下厨做菜的习惯让她一路上满眼睛里看的都是绿叶新不新鲜,猪肉是否肥瘦合适
全然忘了身后还有谢衍这个人。
直到天边的红霞愈发耀目,苏怜才回过神儿来,转头一看,只见谢衍提着个篮子,面色如铁。
他手臂微弯,将那装满了香料和蕈子的篮子提远,似是难以忍受它的怪味扑鼻,可便是拿得再远,菜篮子里的香菜叶子还是蹭在了深色的袍角上。
格外滑稽。
苏怜忍住嘴角的笑,唤了个蹲在街角的挑夫,给了块碎银子,吩咐他拎着那个菜篮子,再去杨家的面粉铺子扛一袋麦黍,在酉时之前送到宁远侯府去。
谢衍这次没有拒绝,他僵硬着松手,随后微咳两声掩饰自己的不自然。看着远处渐落的夕阳,措辞许久,终于冷着道“买完了便回府吧。”
说罢,转头朝着城北的方向走去,步履迅速急切。
苏怜翘着唇角,跟在他身后慢悠悠地走着。
带着槐花香气的风吹过来,她似是闻到了面前男子身上的味道,
不再是浓重而沉厚的艾叶香,而是陈皮混着青菜的清香,味道很怪,但却格外的
有烟火气息。
谢衍刚回府就瞧见陈平急急忙忙地冲过来,连珠炮似地回禀老太君下午传来的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