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怜穿过垂花门的时候偷偷看了眼谢衍的侧脸,暗自感叹他的心思缜密。
却不想这一瞟却被抓个正着,谢衍挑着眉稍看了她一会,眼里的神色幽深难辨。
他垂下眼眸,看着苏怜松松地搭在肩上的辫子,心里五味杂陈。
最开始在京城初见苏怜时,他还疑惑她为何不梳妇人的发髻,也不梳未出阁女子的垂髻。
现在想起来前尘往事,似乎才得解其中的愿因。
良久,伸出手掌梳了梳她鬓角的头发,低叹道,
”明日梳个别的发髻,我的路引上的身份是苏州富商谢言,你路引上的身份是谢言的妻子苏氏。”
苏怜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搭在肩上的辫子,心里惊慌,只觉得自己粗心大意,差点坏了他的事,便忙不迭地朝他点头。
谢衍看她傻愣愣的样子,竟是一点也没读懂他话里的深意,恨不得将人揉在怀里,让她醒悟醒悟。
却未曾想刚伸出手,谢七舟便火急火燎地顺着抄手游廊跑过来,跪着回禀道,
“禀侯爷,荆州城的守正下了拜帖来访,说是想邀您今晚酉时,携家眷在城中的荟月楼一聚。”
谢衍神色冷凝,脸色微沉。
难不成是身份暴露
但若是身份暴露,来的就不该只是一个小小的守正,而应该是荆州知府周则。
摸不清这个守正到底是何意,谢衍只能命谢七舟应下,旋即走近内室,换下身上的玄青色衣衫,穿上了身绛紫色的杭绸袍子,系上象牙镶东珠的腰带,再将黑发束在金丝玉冠里。
摇身一变,成了一个财大气粗的招摇商人。
苏怜听到谢七舟的禀告里说是携家眷同去,便知自己也需乔装打扮一番。
看向身上这身素的不能再素的袍子,苏怜连忙从箱笼里翻出些鲜亮的衣物。
选了其中一套看起来最贵气的衣衫,桃粉色的撒花百褶裙,上身是绣着金丝团蝶白花的罗衣。
不过这衣衫是临行前胡全在成衣铺子里置办的,身量大小不太合身。
腰倒是合适了,只是胸口却略紧。
谢衍看着身前正摆弄着胸口盘扣的女子,盈盈一握的小腰,胸口绷紧,更显曲线窈窕。
这几日苏怜吐得天昏地暗,谢衍心疼她,便从未动手动脚过。
现在看到如此景象,只觉得心火直烧,但又因着应了荆州守正的约,只能强忍着下腹的燥热。
一张脸黑成了锅底。
苏怜刚刚将散发在脑后盘成了妇人的发髻,斜斜地插上支金凤镂花簪,一转身便看见谢衍脸色不善。
谢衍见苏怜转身后,身上那件桃粉色的衣裳映得她更是人比花娇。
平日搭在脖颈间的散发束高,露出一大片肌肤,在鲜亮的衣裳的映衬下更加白糯几分。
他心里火气更盛。
生怕她如此娇艳的颜色被别人瞧了去,伸手抓过架子上搭的靛蓝色的大氅,紧紧地系在她身上。
“一会别脱下来。”
说罢,便大步迈出屋子,一路朝府门走去。
苏怜疑惑地摸了摸身上的大氅,杏眼微瞪,只觉得他此话说得咬牙切齿,奇怪的不得了。
荟月楼,此间酒楼处在荆州最繁华的康乐坊之中。
谢衍一行人乘着马车来时,一路喧闹笙歌,还能隐隐地听到楼阁里传来的女子娇笑,与管弦丝竹之声。
所幸守正的邀约之地是正正经经的一处酒楼。
要不然,谢衍一想到要带苏怜去那种烟花之地,心里便一阵郁结烦闷。
两人下了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