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阴风阵阵,符榕打了个哆嗦,提议道,“先回房间吧。”
黑衣少年点头。
这木屋虽然破旧,但好在两张床之间还拿一扇木条拼成的算是屏风的东西勉强遮挡一下,此时也不至于太尴尬。
“你想睡哪边”两人杵在门口,符榕问他。
黑衣少年没说话,显然是让她先选。
符榕也没客气,径直走向窗下那张床,将自己身上那些乱七八糟的道具全卸了,缓上一口气。
透过窗往外看,这几乎眨眼间的功夫,外面的天就已经黑了下来,风声一阵比一阵大,像怪兽在院子里低鸣盘旋。
她选这张床,是为了离那疯女人所在的木屋更近一些,夜里如果那边有什么动静,她或许能探听到点情况。
这木床上连条被褥都没有,只铺了一层草席,像是睡在地板上一样难受,符榕刚一躺下,不由哎呦了一声,翻身好几次也没找到个舒坦姿势。
好在今天运动量大,她这会儿瞌睡上来了。
黑衣少年点起了桌上的油灯,顿时狭小的房间里被一抹暖黄所覆盖。符榕睁开眼,透过简陋的木板屏风缝隙能看见他走向了另外一张床,沿着木板床沿坐下,垂眸不语。
符榕想到白天他为自己挡的游魂那一拳,从床上坐了起来,“你背上还疼吗”
黑衣少年一愣,似乎没反应过来她的话。
符榕怕他没听清,又解释一遍,“那游魂突袭,多谢你替我挡了一拳,它下手那么重,应该很疼吧。”
从来没有人问过他疼不疼。
他在无边无际的魔窟中重伤濒死那么多次,最惨的时候几乎被开肠破肚,鲜血横流。但那还不是最疼的时候,最疼的时候是依靠魔族内丹愈合伤口,那些血肉肆意生长贴合的时候,他将舌尖咬得仅是伤口。
但那么多次,却从来没有人问过他疼不疼。
江涉被符榕温柔的声音问的脊背发僵,白皙的手指在斗篷下抠弄着草垫的杂草,却不知该如何回她。
他没说话,只梗着脖子缓缓的躺下来,但是背部一挨到床上,疼痛在四肢百骸中牵引,他身形一顿,然后便听到了符榕从床上爬起来的声音。
符榕没有立刻来到他的床边,而是在门口处的小柜子里翻找。
这狭窄又简陋的木屋里放着这么一个储物柜本来就十分奇怪,她打开一看,果不其然里面什么药都有,无论是膏还是粉,治失血的还是淤青的,都附着说明,一应俱全。
显然朝云城的试炼也并非全让他们玩命,该有的基本保护还是有的。
符榕从小柜子里捡了两瓶活血化瘀的药膏,走到江涉床前。
她原本想让他敷上,但想到这伤口在背后,若是反折着胳膊上药肯定更疼。
于是礼貌性提议,“你伤在背后不方便,需要我帮你涂么”
看着黑衣少年从床上坐起来,伸手想要接她的药,符榕下意识补刀,“你确定你自己能行”
少年伸到一半的手忽然停下,举在那儿不前不后的看上去有几分委屈无措。
半晌他仿佛才有所决定,背过身去,将披风解下来,露出里面白色的弟子习服,开始默默的解腰带。
符榕看着这一幕,再回想刚才自己说的那句话,觉得自己像个强迫良家妇女的乡野恶霸,禽兽行径在即将开始的边缘徘徊。
他依然低着头,乌黑的长发垂下去,显然依然不想给她看自己的真面容。
想起苗杏儿与他对视后踉跄着离去的身影,符榕猜测这少年脸上应该是有什么疤痕胎记,才始终带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