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要”秦尧又问,声音又稳又沉,置身事外得就像一个冷漠的旁观者。
楚辞没有说话,可是她的神色和反应无一不昭显着是的,不想要。
秦尧没再出声询问,反手拔出了一把匕首,细长的尖端又利又亮,像是从未出鞘过。他手极稳,一手抓着她的手腕,另一手握着匕首,匕尖挨着她细薄透亮的雪白皮肤,一个小红点在匕尖下飞快地出现在楚辞手腕上,而她敏感脆弱的肌肤还没来得及感到痛意。
“不想要朕现在就可以替你剜掉它。”秦尧垂眼无情道“只是这是你自己的选择,再痛都要忍着。”
秦尧知道楚辞的娇气,毕竟是一个生气踹人踢到桌子腿都会红着眼睛抱半天腿的撒娇精;也知道常人身上一分的痛意,在她身上就是三分;但也知道,她柔弱身体下,那个倔强的灵魂。
所以会怜惜她的一切,但也会尊重她所以的选择;会为她铺好前进的坦途,也会为她备好退路。
因此只要楚辞点头了,秦尧就可能毫不迟疑地把尖刃刺进她的皮肤里,手腕微动匕尖翻转,剜掉一块带血的皮肉,也割掉这个楚辞不愿面对的过去。
“要剜掉吗”秦尧又问,垂着眼不看楚辞。
楚辞手腕微颤,回过神似的低头看守宫砂,看锋利的匕首,看秦尧温暖有力的手掌,看不到却能感受到的是,秦尧握着自己手腕的手掌上细微的颤抖。
她点了点头,秦尧握着楚辞手腕的手一下子失去了控制,力气大了许多,立刻就有更多的血迹从伤口中被挤出。
秦尧胸口缓缓地起伏,闭上眼睛又睁开,再握她手腕的力气就十分恰当。
“不要后悔。”秦尧抓着匕首的手指缓缓缩紧,像是握着千钧之重,不堪重负,却神色平静。
“不后悔。”楚辞轻声说,然后另一只手覆在秦尧手背上,她的手太小,就像是落在他手上的一只白蝴蝶,力道很轻,却很温柔,说“你不要怕。”
她慢慢地掰开秦尧抓着匕首的手指,轻言细语,重复道“你不要怕,其实我不疼的,一点都不疼。”
明明将要承受痛苦的是楚辞,可她却反过来安慰秦尧,说你不要怕。
秦尧松开手,任由匕首从他手中转到楚辞手上。楚辞力气很小,刚刚那一番失神的失态也耗尽了她的体力,此时握着匕首手腕都忍不住轻颤。
“我可以自己来的。”楚辞认真地轻声说“太丑的,一点都不好看,你不要看好不好”
“不好。”秦尧说“这是朕的匕首,朕想看自然可以看着。”
这匕首是秦尧的,因此这话听起来也很有道理,楚辞便没有再反驳,只是为难地皱起了眉头。
“行军打仗不知见过多少不完整的尸身,于尸山血海中尚能面不改色,只一道微不足道的小伤口罢了,剜掉的肉还没砍头的疤大,朕不会在意。”秦尧这样说。
楚辞也觉得没什么,只是秦尧面无表情,手心里汗湿的温度已经沾到了楚辞的手腕上,一点都不是他口中所说的“不在意”。
可是楚辞又觉得她不应该这样想一个横刀立马四处征战,赤手空拳打下偌大一个江山的帝王,毕竟从第一次见至今,楚辞好像从来没有见过秦尧失态的模样,他总是成竹在胸的漫不经心,语气随意的挥斥方遒,从不失神,从不气馁,强大而自傲。
楚辞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由内而外散发着绝对的气势的人,好像天塌地陷在他面前都不算什么大事,天崩地裂都应当等闲视之。
“好吧。”楚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