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她说到“然后我总算是看到大海了”时,中也想,她的看海小故事估计算是走到终点了。他轻轻地摩挲着下巴,不自觉地挺直了后背,问她道“第一次看到擂钵街的时候,你心里有什么感觉”
“有什么感觉嗯感觉挺酷的。”她说,“我本来以为擂钵街是横滨政府特意挖低的一块区域,心想横滨这座城市就是与众不同呢,轻易就做到了青森根本做不到的事情。”
她忍不住为自己那时的幼稚想法而偷笑了几声。
中也也扯了扯嘴角,却不怎么像是在笑。
“之后你还去过那里吗”他问。
花见点点头“去过几次。是为了工作。”
真是毫不意外的答案。中也想。
“最近有去过擂钵街吗”
“最近唔今年还没有去过那里。”花见看着他,目光中略有几分困惑,“擂钵街发生什么事了吗”
中也没有回答,只是低下了头,用鞋尖轻碰了几下玻璃的边角,忽然又不说话了,只是莫名执拗地握住花见的手,揉着她的指尖。
他并非是在不安,他只是在想应当如何措辞才会让他接下来的话显得不怎么惊人。
把花见的手指都揉得微微发红了,他停下了这个无聊的小动作,对她说
“知道吗,见见那里是我过去生活的地方。”
“您是说擂钵街”
“嗯。”
“哦”
花见慢吞吞地应了这么一声,可心里还是有几分不怎么真切的钝感。
她捏了捏中也的手指就像刚才他所做的那样。
柔软且温暖,花见似乎能想通为什么中也会捏她的手指了,因为这会儿她好像也有点着迷于这个小动作了。
她捏了好久,久到听见中也忍不住轻笑着说出一句“你就这个反应吗”时才意识到自己好像还没有给出任何实质性的回答。
她扯了扯嘴角,松开了捏着中也的手,可下一秒却又轻轻握住,盯着他修剪得圆润的指甲,小声嘟哝了一句“那您的家人呢”
“我没有家人。”
“哦”
问出了一个失礼的蠢问题。
花见抱歉地笑了笑,心知此刻应当对中也说一声抱歉当然是为了这失礼的蠢问题而抱歉。
可是道歉的话语到了嘴边却忽然消失无踪,转而变成一句自言自语般的低声念叨“前辈的过去和我想象得有点不太一样呢。我还以为您是有钱人家出身的孩子。”
“有钱人家”
中也差点就大笑出声了。
他用力揉了揉花见的脑袋,将一缕翘起的碎发捋到她的耳后,笑问她为什么会产生这样的错觉。
他这么问,倒是让花见有点不好意思回答了。她笨拙地摸了摸耳垂,小声嘀咕着说“因为前辈您很有钱嘛,而且为人温柔且礼貌一般来说,这两种元素组合在一起,基本上就等于有钱人家的小孩啊”
奇奇怪怪的等式。中也真的要发出笑声了。
他搂着花见,像是恼怒似的轻轻锤了锤她的肩膀,但其实他根本就没有生气他忍笑还来不及呢,况且他也没有理由对她生气。
“你啊你啊,笨蛋。”他念叨着,转而轻戳起了她的额角,宛若抱怨似的说,“小脑袋里装的都是什么东西”
“呃或许是这个月的账单和待处理的工作内容”
花见给出的答案,听起来居然有几分正经感
中也更无话可说了,只有嘴角的浓浓笑意悄然透露着他的心绪。
他低下头,将脸埋在她的颈间,贪婪地呼吸着她身上的淡淡香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