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舷的摩擦,异域口音让这些话几乎是另一种的语言了。
“最可怕的兽类不是喝血食肉的兽类,而是懂人言、通人心的兽类。它们是色欲的化身,是最善蛊惑之道的动物,它们引诱出你的色欲,引诱出那平等潜伏在每一个血肉之躯的东西只要你心生色欲,你就是它的嘴下羔羊。”
他静了一会儿,语气平淡地加了一句“或许只有最纯洁的孩童才能完全抵御那种动物。”
话音散进海风,艾格在巫师的最后一句话里停住,停在了船舷边。
这是他曾经上船的地方,他知道底下的舷壁挂着一道道铁杆,一个隐蔽的登梯。
他望着夜色里的平静黑海,伸手摸了把船舷,一手的湿润。他低头看去脚下,水迹如蛇虫的爬行,一路延伸,又在目及之处断在了海风里。
人鱼上船了。
“很多东西都是人类的本能,知道了也无法避免,但我依旧辗转反侧,一直在想人鱼这种大海动物的食物是什么”
巫师踩过地上的水迹,脚步没有发出声音。
“它想从人类身上得到的是什么它所有莫测的手段是为什么而生又是依靠什么来施展不是色欲,我知道,它们并非同一种动物,但那必然是像色欲一样,是人类各种感受与欲望里的普遍一种。”
顺着巫师的话音,艾格不由看向夜色深处。
它上船了,去了哪里桅杆的影子隐隐约约,轮船已经完全驶入了静谧黑夜。不管它在哪里,他不难想象出那动物从黑暗中投来一双眼睛的样子。
阴影笼罩,像是把它从无数传说故事里显露,黑尾,湿发,长鳃。
它坐在那儿,就是神秘与恐惧的化身。
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