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珣这才察觉方才自己汗湿了里衣,只怪好端端的洞房花烛夜, 他去想那个替代品干什么导致做了这样诡异的噩梦,吓出他一身冷汗。
上辈子东宫那场大火被扑灭后,内监进去查看,她的身子也被烧得残破不堪。他在父皇面前做出悲恸的模样,以免他抢救牌位却未救太子妃的传闻被一向心善的父皇听进去, 觉得他不仁。
李珣自认并非不仁,他又不知道她在房中未能逃脱, 她死后, 他以疏忽怠慢之罪将她身边那群宫婢处死陪葬, 心方稍安。
后来工匠花了两个月修复大火的损伤, 少了她的东宫,在李珣看来反而是恢复了原状,他一直觉得, 娶这个替代品是他失去林秋芙一时头脑发热, 终究是错了。
林秋蓉不知是林家从哪儿搜罗来的低劣赝品, 除了长得像, 一无是处。
他早该明白的,世上只有一个林秋芙,这辈子圆了遗憾,他打算好好珍惜失而复得的白月光。
“大抵是因为白天太累了, 秋芙,吓着你了吧”
林秋芙善解人意地帮他拿拿肩膀,好舒缓他的惊悸“妾身还以为,是自己睡态不好,扰了殿下。”
“怎么会”
李珣长臂将她揽入怀中,温存细语“有你在身边,我不知有多安心。”
林秋芙软软靠在他怀里,乖顺得如同白兔,眸中却是沉思不明,她还在想方才听到的那几声梦呓,笃定不是自己听错了,他真真切切地叫了秋蓉两个字
她打算等归宁的时候告诉母亲,她想不出来的缘由,母亲总能猜料一二。
傅棉棉家里这几天的气氛一直如同秋冬霜降,只因上回说了春芳姐姐的事儿,导致阿娘大惊失色之下,直接同他们俩闹了脾气。
傅魁救青梅心切,立时放话等她和离了便娶她,阿娘被气得半天缓不过劲来,骂了他们兄妹俩一通之后,让他们不许去王家庄找事,别人家的事少管。
傅棉棉对阿娘这种反应也不意外,她听阿娘说过,她年轻时从汊州逃难过来,被阿爹收留的时候已经快奄奄一息,曾有刻薄的村民笑话阿爹什么来路不正的人都捡。
阿爹在世时还好,阿娘不必忌惮那些流言蜚语,如今阿爹不在,就她一个寡母护着两个未成家的孩子,怎敢让他们胡闹若得罪了邻里乡亲,他们的日子也不好过。
趁阿娘去侍弄葡萄架子,傅棉棉跑到田里找到傅魁“哥,走,咱们去王家庄。”
傅魁往家里的方向张望了一眼“你不怕阿娘骂你”
“你以为阿娘真是铁石心肠啊她看着春芳姐姐和我们一起长大,如今既知道她过得不好,虽然口口声声说是别人家的事,可她也心神不宁的,若非此事实在难办,我不信她忍心坐视不理。”
傅魁也像是有心事的模样“是啊,此事难办,虽说我愿意娶她,可她的夫家岂是那么容易签放妻书的”
傅棉棉以己度人“俗话说有钱能使鬼推磨,我就不信,钱若给够,他们还不肯放人。”
她摇了摇哥哥的手“哥,咱们如今有余钱了,当年的遗憾,现在还愁圆满不了么”
傅魁深深看了自家妹妹一眼,他是知道的,棉棉虽是抠门,但对待自家人的要紧事上,却从不吝啬。
他叹了一口气“倘若她是去嫁给好人家,我怎么会这么久以来放不下她给久病之人冲喜,我就知道如今知道她不仅过得不好,还被人欺负,我便更不能安心了,只是棉棉啊,如今女子多重名声,春芳她愿意从王家离开吗”
傅棉棉蹙起眉头“哥哥,上回见识了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