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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飞走(7)(2/5)
过来,“急什么。”
    “领带歪了。”
    那双好看的手娴熟地替他重新系好领带。
    南岸怔怔地站在原地,在此之前,宋先生的手以无数种方式脱过他的衣服,把他逼在角落里,欣赏他全然裸露在光线里的羞耻和窘迫。至于为他穿戴,似乎是从近期开始的。
    “面试顺利。”
    南岸忽然就迈不开腿走路了。
    为什么要用这种温柔到过分的态度对待他,他不是抑郁症啊,不需要什么事情都轻言轻语地哄着,他心虚。他长了个脑瘤,在至关重要的脑干区,良性恶性未知,做手术的话他可能直接死在手术台上,也有可能变老变丑变残废。
    大难临头各自飞,谁会愿意待在他身边和他一起承担这样的风险啊。如果灵魂能飞出来的话,南岸自己都想把自己扔掉,破脑子,不长智商就算了,长肿瘤倒是非常积极。
    在宋先生转身离开之前,南岸蓦地扯住了情人的领带,仰头索吻。宋先生略微惊讶,却还是由着他胡闹,空出一只手抚摸他的头发。
    柔软清甜的一个轻吻,像是一个不太甜的西瓜最中间的那一口,甜得恰到好处,但也只有一点点,其他的都不是那个滋味。
    有那么一瞬间,宋先生认为他和南岸能够长长久久地处下去。
    他知道南岸的精神状态出了莫名的问题,南岸不会永远都可可爱爱快快乐乐,也知道人的一生很长,而耐心是有限的,没有谁能一辈子哄着谁。
    可他真切地觉得,他能一辈子哄着南岸。他会永远喜欢他,朝气蓬勃的他,天命之年的他,白发苍苍的他,在地里腐烂的他。
    当以泄欲为目的的金主,开始渴望感情。
    当物欲极低的金丝雀,开始缺钱。
    宋先生多好,多温柔,像一场难以企及的美梦。南岸心甘情愿在梦里沦陷,每个月被汇款通知吵醒一回,以往他总是骂骂咧咧地删掉短信继续睡,假装他和宋先生之间不存在金钱交易,彼此像普通情侣一样平等地交换欲望和感情。
    这一次他没有。南岸留下了那条短信,时刻提醒他,不是假装不存在,就能真的消失。
    潮水退去才知道谁在裸泳,等危机来临,虚假的繁荣散去,南岸迫不得已看清,他将宋先生视作费尽心机引诱到的情人,而在宋先生的世界里,他自始至终都摆脱不了金丝雀的身份,一个折服于金钱诱惑而被圈养起来的男人。
    宋先生再珍惜他,他本质上也不过是笼子里的一只鸟,所有的价值都与笼子共存。一旦脱离这个身份,他就是树梢上可有可无的麻雀,平庸,吵闹,叽叽喳喳找存在感。
    再多的南岸争取不到,三年了,他不是没伸出过试探的触角,可最终都一如既往地缩回蜗牛壳里,一边延续现状一边认清现实。
    不花宋先生的钱是他最后的底线。
    这样的话,他们之间的包养关系,起码对于南岸这一方来说是不成立的。
    说他蠢笨也好,说他倒贴也无所谓,总而言之世界上那么多长得好看气质优雅的人,他偏偏对宋先生一见钟情,并且为其史无前例地伸出觊觎的触手。
    南岸站在办公室门口徘徊了很久,最终还是没有向学院请事假,他怕消息传到宋先生耳朵里。
    他一个人去医院做复杂的检查,和他一起排队的病人大多数同病相怜,无法手术而不得不选择保守治疗。南岸眼前的画面闪烁起来,那些佝偻的病弱的身影,或许有一天也会与他的影子重叠。
    谁会跟他分享病痛和丑陋呢。
    直到现在他仍在恍惚,觉得不真实,因为癌症听起来是件那么遥远的事情,为什么刚好落在他头上,猝不及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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