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元青轻声道“那现在呢郑校尉,现在你又是怎么想的”
郑叡淡笑一声, “我曾在父母坟前立誓,这一生必会为他们报仇雪恨,驱除鞑虏,叫北翟人再不敢犯我大周。儿女私情,于我而言太过奢侈。”
分明是壮志凌云的话语,他的声音却带着淡淡的苦涩,叫余元青听了十分难受。
“况且”
余元青追问“况且什么”
郑叡却摆了摆手,“没什么,我吃饱了,你慢慢吃。”
他说着,便慢慢起身离去。
余元青皱眉看着他几乎没有动过的饭碗,良久才叹气一声。
原来觉得自己的心上人太迟钝挺辛苦的,现在来看堪称十全十美的郑校尉也有辛苦之处啊。
郑叡一个人回了书房,坐在桌案前,不由想起那日她在柯九姑娘面前的故作姿态,也不知她这精灵古怪的性子是如何养成的。
郑叡想起,当日她与柯九姑娘两个站在一起,尽管粗布旧衣,气韵风华却丝毫不输给士族柯家出身的柯九姑娘。可见,她的出身大约也不会比柯九姑娘差,甚至可能更好。
也不奇怪,她说她是襄京城人士,那是大周国都,高门大户云集的地方。尤其是内城中,随便拉出来一户人家,门第都不会比柯家低。
她遇事机敏,会箭术,今晚执起匕首来也有模有样,可见从前曾有人悉心指导过。叫一个女子学这些,家里哪里会是简单的
虽然他有些奇怪她从不提她的父母,连教养的事都要归功于她口中那个“伯父”,但从她话语中不难看出,她口中那“伯父”很疼爱她,不然如何叫她对她的“伯父”充满舐犊之情
这便又带来一个现实的问题。
他是孤家寡人,婚事他一个人说了便算;她身后却有家人,也有家族
再开明的长辈都不可能允许私相授受的事发生在自己的女儿身上,侄女也一样
郑叡不惧挑战世俗,却害怕叫她背负恶名。
霍成双却不知郑叡心中的难言之隐。
当晚,她兴奋地躺在炕上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觉。
最终,她还是从炕上爬了起来再次。
她就着从窗外洒进来的月光,摸黑从衣柜的最底层取出梅花匕,抚了又抚,最后一咬牙将梅花匕带到了自己炕上,宝贝地放到枕头旁。
虽然傻兮兮的,但除了她自己又没人看到,明早她就会随身携带在身上了。
她重新躺回去时,原本戴在胸口的龙形玉佩从亵衣里掉了出来,磕在了坚硬的炕沿上。
霍成双吓了吓,赶紧又爬起来,点起灯来查看玉佩有没有磕伤。
还好还好,玉佩安然无恙。
她摸着玉佩上张牙舞爪的龙纹,又翻到玉佩的背面,看着这上面的“双”字叹了口气。
皇伯父当初为何不刻上她的封号“昭明”呢不然这玉佩不仅仅是她的私物,还可以当做她身份的象征。她便可以拿着这玉佩去找王家一系的官员,传递消息进京就有指望了。
多想无异。
霍成双很快就觉得眼中酸涩起来,打了个哈欠,她将玉佩重新塞回自己的胸口,就吹了灯躺回了薄被中。
她扭头看了一眼枕畔的梅花匕,很快就陷入了梦乡。
翌日,郑叡在下衙前遇到了柯都尉。
他是在马厩里碰到人的。他的小院里不能养马,他便将白龙养在了折冲府的马厩里,平日巡逻时都会将它牵出来跑几步,隔个两三天再去城外溜一圈。
今天也是,他刚牵着白龙回来,就见柯都尉姿态随意地喂着一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