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将那森严宫规和她分说一遍,赵盼藕听了,单从跪地行礼了一炷香一处,就晓得厉害,再不敢嚷着要进宫开眼见世面。又得知苏妙真被她们赵府定下,心里便兀自琢磨这下更有机会去亲近苏家,到时候,到时候便能有机会亲近那苏问弦了。赵盼藕娇羞上脸,心儿砰砰直跳,一到掌灯时分,便扯了裙子,飞也似地回房,对镜理妆。
赵夫人复对心腹婆子说“女儿家,还是拙一点好。她既然样样拔尖,你说她嫁来后,晓得了娉娉她和北儿的两小无猜,能不自怜自伤心存芥蒂么若是个心慈不妒忌的,和娉娉一同伺候北儿,我也就放心了。若是她但也顾不得这么许多了,娉娉非我亲女。”
成山伯府
在王氏处吃过饭,苏妙真因这一天在宫里跪了不少次,腿直发酸,便懒懒地不想动,绿意给她揉着膝盖,她听王氏苏妙娣闲话,自个儿手里拿了本梦梁录看。
剔完灯花,前头吵吵嚷嚷的,一媳妇子奔到廊下回道“三少爷没在寓所过夜,现在收拾东西回府了呢。”
苏妙真等人立时起身,王氏忙使人去明善堂打点收拾,这么兵荒马乱地闹了半盏茶的时间,苏问弦从养荣堂回来,进到上房,先行过礼。
苏观河从外面也回来,问他考题,捻须将苏问弦的誊写的文稿看过一遍,道“不错,不错,五经题写得好,切题精炼。”
苏妙真虽因着宫里的的事到这会儿也有些闷闷地,但奈不住好奇心,仰了脸看向苏问弦,苏问弦笑了笑,又袖出一份给她,苏妙真坐在炕上接了,把这会试三场的题目都仔细琢磨过,再认真读了苏问弦的文章。
她对五经题没什么兴趣,着重看了策论部分,这策问部分涉及国家大事的方方面面,集中体现了当今朝野共同关注的大事。
苏妙真凝神细细读了,苏问弦前几题都答得不错,尤其吏治筹边两题,答得出众,细读了半日,下炕走过去,行到苏问弦跟前,轻声道“哥哥,你写得太好了。尤其是这策问五,纵谈当前军务,对策也提的务实精当。”
又递了回去,苏问弦接了,瞥她一眼,似等她再说些什么。若往日苏妙真肯定会嘁嘁喳喳说个没完,这会她着实没心思,只是看着苏问弦微笑。
王氏又叫去苏问弦,问他这几日吃住,苏问弦道“真真每场都送去饭食汤水,儿子吃得很好,只是劳累了真真。”
王氏道“不是娘王婆卖瓜,咱们真儿这样好的孩子”苏问弦顺着王氏的目光,往苏妙真那儿看,见苏妙真窝在炕上,趴在炕上案几处,读一本书,但不似往日全神贯注,反而目光愣愣,不知在想些什么。
苏问弦心里生疑,和王氏没说几句,丫鬟们添送杯盏牙著,于是阖家团坐,在上房又摆了小小一桌菜,大家点景吃过。
苏妙真更一筷子都没动,不过喝口茶,笑着看他人说话,王氏看她几回,欲言又止。随后一家五口在上房讲了些家常话,瞧见灯油尽了,才各自散去。
王氏把人在门口叫住,摸了摸苏妙真的脸颊,道“真儿,这几日若不想去学里,也不必去了,喜欢听戏听说书什么的,只管把人叫去。”又问她或许想去亲戚好友家散散,苏妙真扶着门笑了,轻声道“不用的,娘。”
苏问弦在廊下瞧见,一言不发,等着苏妙真出来。
时值二月末,初春夜也不凉,月明星稀,一轮皎月挂在天上,清清静静。
绿意等人提灯在前。
苏妙真漫无目的地回忆那梦梁录里的段落文字,发觉,自己居然一点都不记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