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三人进到院中,在榆树下站着说话,时已进秋,天气渐凉,风卷起地上的些许落叶,簌簌响着。
傅云天因着连累苏妙真而愧对苏问弦,故而被他不阴不阳地刺了几句也没敢吭声,只是干笑着答应日后一定补偿苏妙真。赵越北却忍不住道“问弦,你要带顾夫人回苏州么她如今的伤还没好全,若车马劳顿,或许不宜病情”
苏问弦摆了摆手道“我会考虑再留个几天的,横竖已经来了。”顿了顿,反问道“真真她在外头丢了这么些天,可还有别人知道我得替她弄个清楚。”
赵越北颔首道“那谭家姑娘和她爹娘可能清楚一二”复沉吟道“问弦,你得替苏姑娘她好好遮掩住此事,得想个法子拿住谭家人否则将来一旦戳穿,她在顾家就断无立足之地”复又道“是了,顾夫人身上的箭伤也得好好祛疤,不然以顾长清的警醒,他绝对会发觉”
苏问弦想到苏妙真方才的自言自语里所透出来的信息,微微一笑,点头称是。傅云天挠了挠头道“你既然来襄阳一趟,要不要去见识见识襄阳府的美人们”
苏问弦哈哈一笑“你倒有闲情逸致,锦衣卫的差还没办完吧,你倒在襄阳流连起来,小心被魏煜泞抓着把柄往御前一告,你可就没机会摸到锦衣卫指挥使的位置了”
傅云天不屑冷哼“就锦衣卫指挥使而已,我还看不上眼整天干些暗访情报的鸟事儿,半点没机会上战场杀敌,要不是皇上非指我进锦衣卫用事,我早请命去宣大辽东杀蒙古人或后金人”
扶额痛苦道“不过魏煜泞这小子还真不好对付,对了,他不是魏国公府的么,伯府和魏国公府又有亲”
苏问弦失笑,看向赵越北,微微笑着。道“鹰飞,你不是说后日要去荆州挣军功么,走之前咱们一起喝顿酒,就今晚在这儿顺便谢谢你这一路上照应真真,她今天夸你为人有君子之风”
是夜,临江仙楼送出了几桌上好席面至苏妙真所居小院。苏问弦傅云天赵越北三人在明堂里安坐饮酒。
因是重阳佳节,谭家初八就让奴仆送来了数十盆贵妃醉酒、金丝玛瑙、紫袍金带、白粉西、黄粉西等上品菊花盆栽,俱摆在小院松墙下。
于是满院清香飘散,一庭秋色无边。
又有几个颇有姿色的女乐在阶下弹唱,一直热闹到掌灯时分,小院里点满了灯笼。
傅云天看着换了一身石青潞绸长袍,衣着清爽的苏问弦,奇道“你突然从扬州过来,就不怕那边有人找你麻烦”
苏问弦听得此话,稍一皱眉,淡淡一笑道“我和知府卫指挥的人都打了招呼,他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我自然少不了他们的好处。”
傅云天会意点头。如今盐政倒台,淮盐尽在盐运使司掌握,而扬州盐运使已经年迈,处事更算中庸,运司衙门的大权实质上是尽数落在了苏问弦手中。淮盐里的雪花银无数,又是无数人眼馋的大利。
想到这儿,他不由惊道“你为了咱们妹妹倒挺舍得啊我听说上回光抄李家就抄出了四十万两,扬州盐道可是块肥肉,你也乐意让府军分一杯羹”
苏问弦微微一叹“没办法,我实在放心不下她,若不亲自来看看情况,我在扬州也没法安心办事,索性横了心来一趟。”
傅云天和赵越北互换一眼,暗自咋舌。
傅云天进而又问起扬州的繁华富庶,听苏问弦略说了几句,就大感羡慕,连连道“奶奶的,皇上他老人家怎么没说把我调去扬州卫任职扬州的瘦马可都是一个赛一个的绝色婉约,床上功夫也都媚人得很,对了,你现在在扬州纳了几个美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