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祯扬看过眼前人爱笑活泼、柔顺恭敬甚至发怒懊恼的样子,却唯独没见过她此等哀婉楚楚之态,故而此刻他不免心中一动,皱眉沉声问“你怎么哭了谁惹了你”
苏妙真紧了紧身上披风,隐隐约约听见暖榭里的女子说笑声,心中不耐厌恶,轻轻吐了口气,压下怒骂眼前人的冲动,淡淡道“多谢世子爷关怀,妾身就是风大让沙子迷了眼睛。”
宁祯扬一脸阴沉,她镶着金钱牡丹花滚边儿的袖口里露出一方绣帕,他指着这方皱巴巴的帕子“你当我是傻子么”说着,因觉自己语气过重,他便又竭力压下火气,柔下神色。
宁祯扬看向苏妙真低声道“若是王府的下人姬妾里或是外头叫来的女戏女伎里有谁冒犯了你,或是惹你伤心,你不必委屈自己,尽管开口说,孤自然会替你讨个公道”
苏妙真听得“女戏女伎”四个字,顿时脸色一变,手中粉纱灯“啪”的一声坠落下去,打在她所穿的遍地金扣花白绫绣鞋,继而滚落到青石板上。
宁祯扬见她面色虽越发惨白,却半分不觉疼痛,点漆般的双瞳里含着难以言喻的恼恨,正直直瞅着他。宁祯扬虽不解其然,也不由俯下身去,在她脚边拾起那细纱灯。
他看着她紧紧抓住翡翠撒花缎面银鼠皮裙的雪嫩柔夷,手一颤,险些把灯又摔了回去,深深吸了口气,缓缓起身,看向偏过头正发着呆的她,在心中暗暗筹措着劝哄言辞。
突地,苏妙真却扭过脸来,朝他冷冷一笑道“若不是世子爷出门赏个枫叶,也要叫上吴郡名妓作陪,我至于这会儿伤心么”
“你厌烦我,就千方百计地带外面的女人服侍我夫君,要让我夫妻二人离心离德,这会儿倒来装善良,问我为何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