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流火,窗外蝉虫争鸣,苏妙真点了点头“只有千日做贼的,没有千日防贼的。”听到后一段话,她摇了摇轻罗宫扇,道“你还是不了解顾巡抚,正因为他分不开身来办海运,又忌惮罢了,这事你别往外提,慢慢查访那两位漕丁的行踪就好,其实瑞王殿下并不打算上报,纵然查不出来也无妨”
“其余的事我自有办法”
眨眼七夕已至,都城争闹乞巧,家家搭起新棚采集莲花,勋门高族结彩楼于庭,傅家新园里奴婢们穿梭来往,送上香灯瓜藕,菱角莲花,又有炸得酥脆的各式巧果,捏作飞禽走兽,摆满园中露台。
苏妙真跟着众人登上乞巧山子,等苏妙娣文婉玉许凝秋以及傅云天的姬妾们陆续抛投巧针完毕,也凑了个热闹,在最后丢一根银针进去,许凝秋留下看完后一笑,“真真姐,就咱俩的针影粗如槌直若轴,可是个拙征呢。。”
苏妙真也笑,与许凝秋携手走下假山“我姐姐和婉玉得巧倒不稀奇,可绛仙也得了剪刀鞋袜的针影,可见这乞巧做不得准的。”
傅绛仙正拿常熟巧果逗弄麟哥儿安哥儿,同时跟她嫂子和文婉玉闲话,一听这话过来拧她“妙真,我都没说你,你又来打趣我。”吵吵闹闹间,步障外走来人影,乃傅云天和妹夫带着宁臻睿宁祯扬及陈宣等相熟男客从前堂过来。
傅云天五六月里陆续招降三大海上假倭后,唯剩张直一个汉人巨寇尚未解决,只因张直曾自立徽王,又想让朝廷开放海禁换取投诚条件,浙江总督及常杭几位指挥使虽主张招抚,但浙直巡按使却极力反对。
傅云天就再度上京,打算一壁汇报招降的情况,一壁游说诸位重臣及乾元帝。海禁也在苏妙真惦记的几件大事里,但她在这上头暂时伸不过去手,只能对傅云天旁敲侧击,故此近几日每逢见到傅云天她都是笑脸相迎格外亲热,几乎到千依百顺的地步。
乞巧归来的各家女眷跟宁臻睿宁祯扬见礼后就都上露台落座,步障隔开男女东西两席,并不十分严苛。正北小露台上则先是家乐呈上纤舞巧歌,几曲过后,玉合春演了长生殿,虹英班的头牌终于打扮停当,上来唱天河配。
傅云天向往小藕官久已,手锣一响就看得目不转睛,连陈宣的敬酒都忘了喝,还是宁祯扬提醒了一句,出席去见修律同僚的钱季江顺手拽拽这大舅哥的衣裳,他才醒过神来,急忙告罪,连斟三杯回敬。
陈宣看着衣襟上撒了酒渍的傅云天,微微一笑道“无妨,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宁臻睿惯常不在女色上留心,一见傅云天如此,摇头道“不就是个戏子么,瞧你这样,八百年没见过女人似的。”宁臻睿恨铁不成钢道“西湖船娘有名的很,底下就没人奉承你给你送几个”
傅云天收回视线,他和宁臻睿惯熟了的,当下也不在意,道“西湖船娘是誉满天下,可我在钱塘每日都在内河操练水师,再要么就是往海上追击倭寇,哪有闲工夫消遣。”
傅云天笑道“再有,殿下你有所不知,这小藕官面子大得很,人又孤高洁净,哪肯赴堂会唱曲,广平侯府请了几次她才去那么一次,这回要不是看在五妹妹的面子上,她也是断不肯来的。”
傅云天又扭头问陈宣在湖广运粮的情形,刚追问湖广巡抚近况,宁臻睿讶异问道,“小藕官和她认识万寿里我查办宫苑内外的戏宴供奉,没听她提过。”
宁祯扬搁下夹巧果的牙著,淡淡道“她二人是扬州的旧相识,为了这个小藕官,当初还在吴王府闹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