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佳妮上一次来德云社听相声才十八岁。那时候她想要考进北京最好的音乐学院,但被告知耐心等候,他们来报考的人都知道“耐心等候”四个字意味着什么。她于是感到了心灰意冷。霎那间只觉得自己那么多年的努力都白费了,原来以为触手可及的梦想,顷刻间像海市蜃楼,你越朝它奔去,无论跑的多快,既像触手可及,却永远都触碰不到。
她路过相声园子的时候,抱着想让自己开心的初衷,花光了身上所有的钱买了一张票。然后发现她包场了。
场子里只有她和另一个年龄相仿的女生。主持人干脆招呼着他们两个字坐到最近的位置。
这钱没白花。沈佳妮自我安慰到。就算演员说的不好听,说出去也有趣不是,自己花了最便宜的票价,居然坐在最贵的座位听。
“表演者,孟鹤堂,周九良。”
在主持人的介绍下,逗哏和捧哏走上了台,沈佳妮可以感觉到捧哏虽然面上很稳重,但还是青涩紧张,一个人的眼神是骗不了人的,她看得出来捧哏对于这样冷清的场子是失望的。沈佳妮是个心软的人,为了让捧哏感觉好受一点,她用尽全力鼓掌,旁边的女生也配合着她,努力营造一种百人场的氛围。孟鹤堂和周九良感激的看着她们。
在这样的眼神注视下,沈佳妮心想,拍得手痛也没有什么了。
捧哏包袱翻的还不是很好,经常抖的不够响,但沈佳妮只要理解了包袱的内容,不管翻的怎么样,她都会叫好鼓掌。
新人是需要鼓励的,尤其是这个新人还那么年轻。
中途周九良拿出了他的三弦开始弹了起来。沈佳妮是学二胡的,因此对民族乐器格外的上心,周九良弹三弦的水平让沈佳妮刮目相看。他现在的三弦水平比翻包袱的水平要高不少。亲切感是一种很微妙的感觉,两个人之间很可能本来毫无交集,却因为都做着相似的事情,而好像认识了很久一样。
“我们九良对很多东西都不感兴趣,唯独三弦是不能放下的。如果我和三弦同时掉下河里,他一定会先救三弦。”
“那不是因为你会游泳吗”周九良做无辜状。
沈佳妮没有想到一场演出居然过的那么快,她在走出小园子之后,还回头看了一眼这里。
一定会再见的吧,周九良。
沈佳妮身无分文,是走路回的家,这也有更多的时间让她思考着接下来要走的路了。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因为一个相声而受到了鼓舞。
她争取到了机会,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进入了她梦寐以求的乐团。可以说,她是靠周九良度过奋斗岁月的。
沈佳妮再进德云社的时候,觉得这里很亲切。这是六七年前同样的地方。而且这一场有她的光,周九良。
其实这次来德云社也是巧合,她的同事说她天天呆在家里看书,要不然就是在排练厅练乐器,都不知道现在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的了,说什么都要她出来,还劝她去多听听相声。
现在周九良和孟鹤堂的相声已经有很多观众来听了,她已经不是他们的唯二观众了。就像自己珍藏多年的宝藏被很多人发现以后的失落。她一直记得周九良,周九良怕是早就把她忘了吧,毕竟她于周九良而言只是一个买票来听的观众,不过萍水相逢,江湖不见。
沈佳妮买的是前排的票,和当年一样的位置,这是她的执着。不过她那天因为早上有演出所以来晚了。已经开场了,和她一起进去的还有另一个年龄相仿的男生。
“哟,小情侣是不是去约会了,来这么晚,这都开场了。”
孟鹤堂见两个人一起进来,还以为是情侣,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