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动,”安度在他开口前插话,脸埋得更紧,轻轻地吸了吸鼻子,“让我抱一会。”
陈沧手迟疑片刻,最终落在她肩背上拍了拍,笑她“真像变了一个人,你数数自己今天哭了几次,吃早餐哭,在床上也哭,刚才也唔”
“你再说”安度扯松他的厚毛衣和打底衫,从底部钻入,在他腰间捏起一块肉,使劲旋过一个角度。
好看的五官在不算明亮的灯光下熠熠生辉,眼底那点残红更像是羞怒,她再施力,“不许说”
陈沧皱脸求饶,“大小姐我错了,你放手。”
安度不情不愿地放开,手一背,转身刻意大步,“不是说往前”她下巴昂甩,“走啊。”
“嗯,恢复正常了。”陈沧不慌不忙地理袖口。
安度扭头飞他一眼,陈沧勾勾唇,一脸“我没说错”的坦荡。
前方是一片很大的地雕,安度放慢步子,如摸着石头过河淌水,小心地避开上面凹凹凸凸的图案,贴着边缘走,道“郡城高中的学生就是这点好,很自觉爱护地雕,第二节课下课做操,人挺多的,大家还是自觉绕着走,这么多年传承下来,地雕看着和我们当年好像没什么区别。”
“你记得这些”陈沧跟在她身后,低谑道“该记住的记不住,记住的也记错。”
安度顾着迈跨最后一步,没听清他后半句话,站在地雕图案的正面方向,回他疑问“谁知道呢,可能这是肌肉记忆也说不定。”
地面浮雕是群众战士抗战图,其上刻着“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的楷体字样。
安度皱眉,蹲下用指尖拭一把字上的灰,太阳穴又开始一下下紧胀。
下课铃响,推拉桌椅和教学楼走廊谈天的人声渐起,与她脑中横冲直撞的声音内外应和,纠缠她的听觉。
来自很远的过去,是女生此起彼伏的尖叫“别打了,别打了”
那个少女将另一个女生推倒在地雕面,死死地掐着她的脖子,咬牙切齿“裴文婷,你再乱说一句,信不信我现在就让你死”
叫裴文婷的女生脸色青紫,眼皮向上翻着,呜声细微,双手挥舞着向周围求助。
少女把她骑跨在身下,扭着她的脸和地雕的尖锐石头摩擦“道歉不然现在就让你毁容”
围观的女生急声喊着“叫老师叫老师安度疯了”
“叫你们叫去”少女松手,将乱发一撩,满脸桀骜,“我教训我的妹妹,你们去叫啊,看老师管不管”
裴文婷剧烈地咳嗽,喉管汲取氧气,她惊怕地撑着上半身后退,不怕死地火上浇油,“安度你就是不要脸你配住在裴家吗”
“我不配,你配”少女居高临下再甩了她一个耳光,“裴启云给你这颗精子的质量不行。”
裴文婷捂着脸,痛得眼泪直飚,继续用最难听的字眼攻击少女“再不行我也是名正言顺的裴家人小三的女儿还妄想和陈沧”
“啪”又是一耳光,“你被我打上瘾了”
“我讨厌的男人,你拿着当宝。”少女冷笑,“是不是我扔了不要的东西,你也还要捡啊”
“安度。”久违的一声。
少女回头,看到少年阴沉的眉眼。
长廊一对女生正打闹追逐,跑在前面的女生拿着一本阿尔谢尼耶夫的青春年华,边跑边冲后面的女生高声揶揄“凡我们爱上了一个人,那人就是我们的痛苦,无一例外”
后面的女生羞气地挥手臂,“谁和你说我爱了”
安度闭眼揉着太阳穴,将下唇咬出深深的齿印。
“安度。”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