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栩为林语擦干了头发，又在临睡前再为他上了一次药，这才熄了灯，为他盖好了毯子。
毯子上的颜色和面料是林语喜欢的雪蓝色的珊瑚绒，林语想到自己之前不过偶尔提到了一下，这位白管家便记在了心里，不可谓不细心体贴了。
林语心中微微有些软了。
做好这一切，白栩本该就此离开。
从毛毯内却伸出了一只手轻轻拉住了他衬衣的一角。
“嗯不如，我们再聊聊天”林语的声音从被子里传来。
而他不过轻轻拉了一下，白栩便停下了脚步。
窗外只有一轮皎月，淡淡的月光从纱帘外照了进来。
林语能看到白栩停顿了一下脚步，继而转过了身朝他慢慢走来。
黑暗中看不不太清他面上的神色，但是他的眼眸在月色中依旧温柔。
他坐到了床边，一个离林语即不算太远，也不算太近的地方。
他或许方才早就看出了这位林医生其实是个十分害羞而且不喜欢和人太过于接近的性格，而他善解人意的个性让他十分擅长于知道怎么做会让人感到舒适。
一个对他们而言，都很好的距离。
“您想聊些什么呢。”他轻声开了口，嗓音在夜色里有一股如水一般的温和，带了些略微的低沉。
很好听的声音。
他的恭敬有礼，这个时候好像也略微被卸下了一些。
仅仅是凭借他这一次的语气，林语觉得，自己仿佛离他更近了一些。
林语是个社恐，他很害怕和人交流，但是对着这位白管家，他的温和有礼，他的风度翩翩，他流畅的口才以及交际能力，让林语在心里对他莫名多了几分亲近和羡韵。
若说林语小时候想过自己要成为什么样的人，那那个人的样子一定就是白栩这个样子的。
在林语很小的时候，他的父母还在，他们对他还有很多的期待，应该也曾期待过，他能成为一个很优秀的人吧。
“就聊聊你小时候的事吧。”
白栩的脸在夜色中看不太分明。
“小时候我好像没有小时候。”白栩温和的嗓音带了几分追忆的意味。
“是不太记得了吗”
“嗯，不记得了。”白栩似乎轻弯了下唇。
“林医生呢，你小时候是什么样的”
他没有称呼“您”，林语觉得自己仿佛离他又近了一点。
林语想了想说“我小时候啊”
“那应该是我最开心、最无忧无虑的时候吧”
因为，那个时候，父母都还在。
他和妹妹相依为命这些年，其实算不上很苦，一晃眼也就过去了。
而一晃眼，父母也死去都好多年了。
那些记忆中的影子，也越来越淡。
在父母刚走的时候，他也很难过，但是他还必须学会照顾好妹妹，一个人撑起这个两个人的家。
他一直都在努力做一个很好的哥哥，一直在努力照顾好自己的妹妹，把那些不好的事情都自己扛起来，把好的一切都摆在妹妹面前。
他似乎一直都在一个人往前走。
老实说，他其实很孤独。
这话说起来大概有些矫情了。
他偶尔也会很想他的父母。
他会想，如果他们还在，他会怎么样。
大概时不时也会在睡前为他掖一掖被子，尽管他都是个大人了，但是大概也还是会像小时候那样对他，毕竟他一向是个有些粗心的人。
大概，他有什么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