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方便剧组人员,他们自费在村里几条主道上牵了路灯,用的是省电得白炽灯,光芒惨白薄弱,吃力地勾出村庄破路的轮廓。
岑舸一个人,正沿着破烂的黄土小路,在白得发虚的路灯光下,一步步往外走。
灯光微弱,只能勾出两旁房屋的半个轮廓,更显低矮破败,荒凉穷烂。
衣着光鲜,脊背挺直优雅的岑舸穿行在其中,显得无比违和。
小苗下意识地想,这里不应该是她出现的地方,完全不匹配。
“要等那位女士吗”司机问了一声。
小苗立马关上车门,说道“不用等了,她不去医院。”
司机应声,启动车子,呼啦开走。
车尾甩动,掀起大片黄土。
尘土随着风,在灯光下飘飞舞动,最后打在岑舸细嫩的脸颊上,风沙拍击上肌肤,直往毛孔里钻,刺得人神经缩紧。
岑舸偏脸躲了一下,可无济于事。这里到处都是灰尘。
也许是刚刚的动静惊醒了村民,有人开门出来查看情况,与经过的岑舸撞了个正面。
是个穿着藏蓝色褂子的大妈,她依在门口,震惊又好奇直盯着岑舸看。
岑舸绷紧浑身肌肉,加快脚步往前走。
村里道路破烂坑洼,岑舸细细的鞋跟不慎踩进坑里,她身体一晃,急忙扶着墙壁。
“哎呀,这边路烂呢,姑娘你可仔细点。”背后的大门大妈出言提醒。
岑舸知道她是好心,可一想到有人正在背后用猎奇一样的目光注视着她,她就浑身针扎般难受。
岑舸快步回到自己的车里。
总助在车里等,见岑舸脸色难看,识相的什么也没问,只发动汽车,跟上送安溪去医院的剧组车。
岑舸抽了湿巾,用力擦拭沾上灰尘的手指。
她穿了一身黑衣,落灰明显,碍眼得很。
看着衣服上的灰迹,岑舸掐紧了湿巾纸。她用湿巾扫了扫肩上的灰,去不掉,反而在衣服上留下一道明显的水迹。
更难看了。
岑舸皱眉,脸上的暴躁神情完全无法掩饰。
她干脆一扬手,将湿巾狠狠砸在车内地毯上。
随即她闭上眼,想平稳心情,大脑却违背意志的自动回想起安溪刚刚的糊话。
“没有你之后,我过得很好。”
“已经七年了,我不爱你了。”
“反正你也没爱过我。”
岑舸压住眉心,咬紧了牙齿。
她没有。
没有不爱。
为什么,不给她机会让她好好解释呢
两个小时后。
县医院。
车已经在医院住院楼后停了很久了,总助不断从后视镜观察岑舸脸色。
岑舸脸一直阴着,不减好转。
总助按亮手机,时间是早上四点。
另一个助理刚发来信息,说她马上就到县城了。
“岑总。”总助压着声音,小心开口,“花要到了,要不要直让人接送医院来”
按原计划,安溪将在今天杀青,岑舸会以剧组的名义送她一束花作为庆祝。然后看时机决定要不要露面。
没想到安溪会突然生病。
“送过来吧。”
岑舸说完,看向住院楼三楼右侧,安溪的病房就在那里。
几个小时前,她听到安溪生病的消息,除了担心,还有一种机会来了的兴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