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沐鸩已经躺在光秃秃的床板上阖上了眼睛,忽然,一阵慑人心魂的煞气从外面的院子里涌进来,她打了一个寒颤,腾的从床上坐起来。
破屋里黑漆漆的一片,伸手不能见五指。
宋沐鸩觉得有些奇怪, 平日里熄了灯还有月光的照映, 根本不至于这样漆黑。
她摸索着床沿,小心翼翼的伸出脚去试探地面, 走了几步, 脚尖碰着墙壁,宋沐鸩伸出手去打开窗户。
窗户外面依旧是无尽的漆黑,这股黑浓重得无法化开,入她眼里的只有黑暗。
要不是宋沐鸩摸着自己的眼珠还在, 真要以为自己是瞎了。
周围静悄悄的, 空气中连风的波动都没有,这个破屋就好像是被什么笼罩住了, 外面的光、风、动静, 全都进不来。
厉万山曾说过, 那个殷时墟修士设下的禁制会让她的生命加速流逝, 难道说, 是死之将至了么
这是阴君要来带她下阴曹地府的前兆
宋沐鸩将胳膊放在窗户上,也不在乎灰尘有多厚,双手握在一起, 心里一点也不害怕,也没有任何的遗憾。
要是她死了,重新投胎转世,也许就能以干净的身子与子衿相遇了。
她虽然爱慕着子衿,可是从未对子衿表明过心思,甚至,她连靠也不敢靠近子衿。
初见时,子衿身穿一身青衣,在山林间采药,她眉目清秀,肌肤晶莹白皙,就像是一个与世无干的世外仙子,安安静静的蹲在药田前面。
听见自己倒下的动静,子衿才转过身来,因此,她在晕倒之前还是记住了子衿那温谧静好的样貌。
被子衿救醒后,两人只是闲聊了几句,宋沐鸩自知自身鄙陋不堪,从不敢靠近子衿,只敢远远的看着子衿。
子衿在药田前侍弄草药的时候,她就在药庐里透过窗户,悄悄的看着子衿的背影发呆。
子衿是那么温柔,就连侍弄草药的动作都是那般小心翼翼,宋沐鸩就在这每日的窥探之中,逐渐爱上了子衿。
然而子衿并不知道她对自己的心思,每日都是昼伏夜出,一心在草药的钻研上。
养了宋沐鸩数十日,柳子衿甚至连她的名字也不知道。
宋沐鸩用手撑着下巴,心想,也许子衿连她的样貌都忘了。
这样也好,肮脏不堪的宋沐鸩就应该悄无声息的死去,子衿不应该记得这样肮脏的自己。
盼只盼来生再投胎,自己可以投身为男子,如果是女子,也希望是干净人家的女子,这样,她就能鼓起那么一丁点儿的勇气站到子衿面前。
忽然,周围的漆黑褪去,露出了明朗的月色。
明月高悬夜空,夜风刮起,将宋沐鸩散落在鬓边的落发吹起,发梢拂过她的眉眼,宋沐鸩微微眨了眨眼,眼前的景象变得模糊。
伸手将落发挽到耳后,眼前的景象重新变得清晰,只见原本空荡荡的窗前竟然站着一个黑衣人。
黑衣人身穿一袭黑袍,外面裹着一层斗篷,整个头都隐藏在硕大的斗篷帽子里面,宋沐鸩只看见黑衣人脸上的黑纱。
从黑衣人垂落至腰间的落发来看,这人应当是个女子。
“我已解了禁制,你可以去找你要找的人了。”黑衣女子的嗓音就像是来自阴冷的洞窟,带着寒意和漠然,宋沐鸩听着这毫无情感的声音,有一刻竟然以为自己身处寂静的冰窟之中。
宋沐鸩动了动嘴,泰然的看着眼前的黑衣女子,轻轻的摇了摇头,道“我没有要找的人。”
“哼,”黑衣女子轻哼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