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们看不到的角度,四座雕像簇拥着的喷泉池上方,一滴滴乌黑的浓墨正无声无息地自半空降落,在清澈的水中漾出一朵朵黑色的玫瑰,缓缓旋转着向四周扩散,一池见底的泉水逐渐被染成不详的乌青。
天快要黑了。
凯斯抛出那句阴森森的话后,便不再出声,从手边最近的货架上捞出一只已经看不出原色的酒桶,揭开盖子随手一扔,一边上楼一边仰起脖子猛灌。
光是闻他身上扑鼻的酒气,就不知已经喝了多少,看他这副像要把店里的酒喝干的架势,周睿遥忽然低声道“你们说,那匹狼让我们到城外来找的,真的会是一桶普通的酒吗。”
霍林斯伯爵是谁即便再爱吃甜品、看似周到又注重礼节,也抵不过他是个血族的事实。这份手信的夹心,到底应该是酒是血
林予臻明白他的意思,来小镇的路上并不是没考虑过这种可能性“有可能,但我还是认为,这个小镇能够给我们的信息,重要性远远高出手信原料本身。”
eis手里还拿着从酒架上翻出的朗姆酒,听后又掀开盖子闻了一下,被不太美妙的气味熏得皱起眉头“快变质了,但只有这个。”
周睿遥稍作思索“这样,你带酒回去,交给粉狼看看能不能做,我们留在镇上继续找线索。路上小心。”
eis面无表情地点头应下,动作尽量放得轻缓,手背到身后慢慢拉动横在门上的木闩,林予臻则踏上凯斯走过的楼梯,一方面吸引凯斯的注意力,掩盖开门声响,另一方面也需要上楼寻找有用的东西,但他们还是没有料到,这个酗酒的醉汉居然对门闩拉动发出的摩擦声万分敏感,林予臻刚踏上最后一级木阶,看清用作起居的阁楼全貌,一只酒桶就从他正上方直直飞过,砰的一声砸在酒馆门上,同时响起的还有家具翻倒与凯斯破口大骂的声音“疯子听不懂人话吗”
深沉的醉意中,尾音却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愤怒到极点,也惊惧到了极点,精准砸出的酒桶全凭应激下的本能。待他起身看清被抽下的门闩与eis离去的背影后,再次对着那个方向咆哮“自己想死别拉上我快把门插上插上该死”
周睿遥忙把门闩推回,从细窄的门缝中收回担忧的目光。
林予臻向前一步,双脚完全踏上阁楼的地板,微微垂下眼睑平静地望着凯斯,问“天黑之后,镇上究竟会发生什么 ”
吼完几句,凯斯仿佛耗尽了身上所有力气,像一只泄了气的皮球,颓丧地歪在墙边,听到问话露出一个凄惨的笑“发生什么我在镇上活了几十年,都没能搞明白,每年这一天的晚上究竟是见了什么鬼。”
“先是家里的东西莫名其妙地消失,”凯斯说,“再然后是看不见从哪里射来的枪子。所有人都在家里惶恐地等着,祈祷死神今年选中的依然是哪个倒霉的邻居。”
“怎么会 ”周睿遥说,“家里的东西怎么可能凭空消失”
“可它就是自己消失了,”凯斯怔怔地望着阁楼那扇只能透进一点微光的窗户一排木条结结实实地将它从里面钉死,“有个看不见的贼不,应该是鬼魂”
林予臻打断他颤抖的喃喃自语“只有被邀请去玫瑰城参加舞会的人才能躲过一劫 ”
“没错。”
林予臻回想一路走来小镇荒凉的景象,不由皱起眉“去玫瑰城参加过舞会的人第二天还会回来 ”
“当然不,”凯斯说,“拿到入城的邀请函,就相当于拿到了走出莱特镇的钥匙,谁爱在这个不知道被施了什么诅咒的鬼地方待不管你是生在莱特镇,还是从巴什么洛长途跋涉过来,进了莱特镇,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