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手仍抱着怀里的刀,银时撇过头,不动声色地回握住了松阳的手。小小的一个动作,他做起来紧张到微微冒汗,眼帘微垂,视线乱飘,始终低着卷发蓬乱的小脑袋。
八重走在两人后面,她眯了眯眼睛抬头望天,今天的天气果然格外好,阳光温暖,清风和煦,天空的颜色浅一分太淡,浓一分太重,蓝得正好。
和菓子屋外摆着一张长凳,凳子旁支着红色的和伞。
银时抱着刀和松阳坐在长凳上,热闹的集市吆喝声此起彼伏,卖盆栽和鸟笼的摊贩挑着挂满货物的竹担从面前走过,路边茶屋的老板娘正热情地招呼着客人,爽朗的声音又脆又轻快。
头上包着布巾的手工艺人蹲坐在小巷口,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泪眼汪汪地扯着母亲的和服袖摆,央求好半晌,还是长相严肃的父亲将摊上的竹编蝈蝈买了下来,放到了破涕为笑的男孩手中。
摊主的手很巧,小小的蝈蝈用竹叶编得活灵活现,仿佛放到笼子里就会震颤着翅膀歌唱起来。
银时收回视线,肩膀上忽然被人拍了一下。
“喏,给你的。”他转过头,八重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回来了,她将一个小小的东西放到他手中,顺势在他身边坐了下来。
银时定睛一看,那是一个竹编的蝈蝈,栩栩如生得仿佛下一刻就会跳离他的掌心。
八重笑眯眯地摸了摸他的脑袋“别人家孩子有的东西,我们家的银时自然也得有。”
“无聊。”
银时垂着眼皮说了一句,没有挥开她的手。
那一天他们吃了很多的酱油团子。
糯软黏牙的白圆团子淋着又甜又咸的酱汁,在火上翻烤至微微焦脆,伴着解腻的浓茶大口咽下,用八重的话来说,有种“活着真好”的感觉。
热闹繁华的城镇距离大海不远,在和菓子屋吃团子吃撑了之后,松阳和八重带银时去了一趟海边。
鼓动的海风铺天盖地而来,吹得三人的衣袍猎猎作响。八重将碍事的木屐一踢一甩,拎起和服的裙摆,在潮起潮落的海边踩着水玩。她追着翻涌退去的海浪一路从海岸这头跑到那头,待白沫如雪的海水重新席卷而来,又赶紧跑回安全的沙滩上。
“你到底几岁啊。”看着她的兴奋劲,银时忍不住吐槽。
将被海风吹乱的碎发压回耳后,八重回过头,相当认真地回答“作为人类,不到一岁。”
暖乎乎的阳光打在脸上,她眯起眼睛,拎着裙摆赤着脚站在碧波万顷的大海边,清凉的海水覆过脚背,像是海生物柔软的触须一样,慵懒而眷恋地围拢过来,又随着退远的海潮不舍离去。
细软的白沙在阳光下闪闪发亮,广阔无际的大海如同天空的镜面,海水随着亘古不变的旋律柔软地起伏涨落,一遍遍亲吻着大陆的海岸线。
“银时是第一次见到海吗”羽织在风中如海鸟翻飞,松阳侧过头来,微微逆光的表情晕着柔软的弧度。“要不要一起过去”
抱着怀中的刀,银时只是站在海滩边上,天空扭着脖子都望不到尽头,壮阔绮丽的景色映在赤红的眼瞳里,美好得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八重从海边跑了回来,手里邀功似的提着湿哒哒的海带。
“我觉得,我们今晚可以煮海带汤喝。”
银时耷拉着眼皮“你会做海带汤吗”
“哎呀虽然没有亲手做过,但看多了就会了嘛。”八重满不在乎地耸耸肩。
“总觉得你好像看过很多东西但什么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