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个叫高杉的小鬼对于他的实力反而更感兴趣,如果不是他现在负伤,估计都想跃跃欲试地和他打上一场,从不屑于隐藏眼底的战意。
私塾里的学生表现不一,只有那个银色头发的小鬼,对他的态度始终不咸不淡,但只要有学生凑近,就一定会站在周围,表面上懒懒散散,赤色的瞳孔没什么波澜地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
那个孩子并不是讨厌你。八重曾跟他说过。
“只是,你身上来自战场的气息太明显了,容易令人联想到一些不快的东西。”
那个银发小鬼的过往,似乎并不简单。
对于他身上洗不褪的血腥气做出直接反应的,也只有这个小鬼。
“小黑先生,已经打算要走了吗”见他望着远方不说话,松阳心如明镜,语气毫不惊讶,无论面对什么都是那副游刃有余笑意盈盈的模样。
“请叫我黑川。”
他收回视线,漫不经心道“有同伴接应,就不劳你费心了。”
在这位看似平凡的教书先生面前,没有费尽心思隐瞒的必要。
“这几天就走”松阳问他。
“怎么,还想给我来个欢送会”黑川挑起眉梢,微微嘲道,“我走了,你们也就不用费劲心思替我打掩护了。”
新年要拜访街坊四邻,介于私塾里藏着被幕府通缉的攘夷分子,私塾里最近建立了轮流“生病”的制度。
新年伊始的时节忌讳颇多,这种时候生病是不吉利的兆头,有病人所在的屋敷则是不洁的空间。
村子里的人格外讲究这些,因此虽然担心松阳,以及八重的身体健康,登门拜访者却寥寥。
黑川临走的前一天,正好轮到松阳装病。
学生们都沸腾了身体倍儿棒吃嘛嘛香,松阳生病这件事在松下村塾的历史中绝无仅有。
“老师,你想听什么睡前故事”
小豆丁们围在松阳的“病床”边,各个眼神发亮,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那,今天我们就讲天狗的隐身蓑衣吧。”扮演病人的松阳尽职地躺在被窝里。负责给他换毛巾的学生力气太小,没有拧干的湿毛巾就那么敷在他的额头上,不断有水珠沿着他的脸侧淌到枕头上。
尽管如此,松阳还是那副笑呵呵的样子,非常有耐心地看着小豆丁们“哗”的一下跑出房间,又“哗”的一下带着故事书跑了回来。
“很久很久以前,村子里住着一个叫彦一的酒鬼,他偷了天狗的硬身锁衣,到酒馆偷酒喝”勘太磕磕碰碰地读道。
“是隐身蓑衣。”旁边年龄稍大一点的学生纠正他。
“哦,彦一偷了天狗的隐身蓑衣”
“你们在干什么”水珠不断淌到松阳躺着的枕头上,高杉忽然几个大跨步闯进来,一把拿掉了敷在松阳额头上的湿毛巾。
他环视周围“你们就是这么照顾老师的”
“好了好了,晋助,”松阳笑眯眯地及时开口,他拿过高杉拎在手里的毛巾,重新放到了自己的额头上,再次躺了下去,“房间里烧着炭,比较闷热,敷着湿毛巾刚刚好。”
“老师”高杉露出不赞同的神色。
“别介意,”银时打了个哈欠,跟负责换毛巾的学生道,“高杉君比较害羞,他的意思是,你辛苦了,接下来换毛巾的工作交给他就可以了。”
高杉飞了他一记眼刀,但稍一转念,便一声不吭地在松阳身边坐了下来。
他有些不自在地朝那个学生点了点头,将毛巾拧干了点,给松阳换了上去。
银时眼尖地瞥见高杉的手指在将要碰到松阳的额头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