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差不多该回去了。”
逆着光而立,他眼底是最温柔的颜色,在他的背后,海水不知何时已经染上了晚霞的倒影。
“好啊。”
她仰起脸,笑着握住他的手。
夏虫在路边的草丛中鸣唱,天边是夕阳,头顶是逐渐亮起来的星光,带着回忆满载而归的学生手舞足蹈地和同伴回味着今天的收获。
拓哉看着手掌心中的贝壳,捡出最漂亮的几枚放到了袖子里,银时和高杉不知怎的又吵起来了,桂孤军奋战在拼命劝架,松阳暂时还没笑够,眼睛都弯成了月牙。
“再见啦,老师。”
“再见啦,明天见。”
队伍如河流分散,大家都笑着挥挥手,为再平凡不过的一天画上句号。
私塾近在眼前,竹篱上缠绕的牵牛花恣意地生长着,沉甸甸的似是还捧着今早的露珠。
推开门的前一刻,银时漫不经心地一回头
夕阳在天边燃烧。
撑到私塾门口,八重倒下去的时候毫无预兆。
夏虫的声音在那一刻永恒地消失了。
瞳孔遽然收缩,在八重磕到地上的前一个瞬间,一双手将她抱了起来。
大脑一片空白,仿佛被掐住了喉咙,周围没有人能够发出声音。
松阳没有表情地垂着头,仿佛已经意识到了什么,他抱着失去意识的八重没有动。
“老师”
桂艰难地开口,喊了好几次,松阳才有些恍惚地回过神来。
“小太郎,你去找大夫。”
没有抬起头,松阳的语气平静得有些异样。
高杉距离松阳最近,也看得最清楚。
天边的夕阳映在熟悉的眼瞳中是血一般的猩红。
她不能改变一个人的命数。
这件事情,她从很早以前起就知道了。
已经失去生息的尸体不会因为她的附身而活过来。
应该化为一抔黄土的躯壳,到了她手中最终也会归为尘土。
如同航线已定的船只,从枝头坠落的繁花,那些经过她手的事物最终都会走向它们既定的结局。
那个有着樱花一般的名字的小姑娘,在失去一切的绝望中哭泣着祈求她帮助的小姑娘,如果没有她的干预,一个人在残酷的游廓里能挣扎多久
这个答案,她好像已经知道了。
作为人类的七年时间很短,却也很长。
八重醒来的时候,没有点起灯的和室里有月光。
温柔的月色从窗口淌进来,在黑暗中像是蜿蜒的河流,莹莹地生着朦胧的光。
胸口滞闷,八重在被窝里抬起手,微微按住左心房。
心里早有定数,八重还是微微侧了侧头,看向坐在黑暗中不语的松阳。
“大夫怎么说”
“器官衰竭。”
黑暗中传来衣料柔软的窸窣声,松阳伸出手,将她盖在被子下的指尖拢入手中。
“你今天累了,先休息吧。”
“松阳。”
“银时那边你不要担心,医生的诊断我还没有告诉其他人。”
他弯起眼睛,和往常一般露出温柔的笑容,握着她的手。
“你先好好休息,其他的事情放到明天再说。”
“松阳。”
“冷的话我再去给你加一床被子,你乖乖待着别动。”
“松阳。”八重终于打断他。
黑暗的和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