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阳的声音很温和“给他一点时间吧。”
夜间有些凉了,他脱下羽织,披到八重的肩头,替她拢好了。
“人与人之间靠得近了,总会有点摩擦。”
八重抬起眼睛,看着他。
烛光静静摇曳,无数话语涌上喉头,梗得她一阵难受。
当年,你真的确定那个孩子死了吗。
这种话,她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
对方戴着斗笠,将自己遮掩得严严实实,她中了毒素全身麻痹,视野极其模糊,再加上当时林间光线暗淡,她什么都没看清楚。
关于对方身份的猜测,她没有任何决定性的证据。
她只是希望那个人是胧罢了。
打从心底希望,那个孩子还没死。
因此对于她为什么会突然跑出去,她给出的解释是在私塾外看到了可疑的人。
带着乌鸦的,可疑的人。
下一次,下一次一定不会再错过了。
“怎么了你的身体有哪里不舒服吗”松阳问她。
沉默片刻,八重摇了摇头。
眼中浮现出柔软的神色,松阳摸了摸她的头发“你搬到我的房间里来吧。”
以她现在不断衰弱的身体状况,她连走路都困难,更别提照顾自己。
于是八重说“好。”
一手揽着她的肩膀,一手固定在她的膝盖弯后,松阳轻轻松松地就将她抱了起来。
鸦黑的长发顺着肩头滑落,八重下意识地抬手环住了松阳的脖子。靠着他的胸膛,她仰起脸,松阳笑着低下头,轻轻地和她的额头抵了一下
“那我们就出发吧。”
八重意识到松阳在哄她。
她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嘴角。
她看起来有那么沮丧吗
居然沦落到需要被人哄的地步
“出发去哪里,伟大航道吗。”
松阳状似认真地思考片刻,笑吟吟道“那个叫什么来着,新世界”
“”
八重无语片刻,还是笑了出来。她将头靠到松阳的肩膀上。
“随便你。”
去哪里都可以。
高杉一连几天都没有来见她。
其他人告诉八重,这几天高杉一下课就不见踪影,没有人知道他跑到哪里去了,也没有人敢问。
但是桂跟她“间接”地提起过,高杉的手掌心有伤。
罕有人迹的神社中,一个身影正在练习素振。
举刀,踏步,斩下,如此来回反复,一次又一次地切开空气,仿佛打算一直挥刀,挥到力竭再也抬不起手臂为止。
汗水沿着下颌滑落,带着斑斑血迹的刀柄被汗水濡湿,那个身影喘了口气,眼神一厉,骤然举刀往前一斩
没有把握好力道,竹刀脱手而出,哐啷一声滑到了台阶边缘。
手掌心传来火烧火燎般的疼痛,高杉微微抬起手,看着自己脱力颤抖的十指,缓缓地,用力地,将其攥握成拳。
就在这时,有人弯腰拾起了掉在地上的竹刀。
高杉抹了一把脸,冷冷地看向来人。
“你来做什么。”
“咦,这个神社难不成被你包了我想来练剑不行吗”银时扛着自己的竹刀,闻言没精打采地掀了掀眼皮,那副模样与其说是来找场地练习剑道的,不如说是翘课来找地方睡觉的。
高杉抬起手,接住银时下一刻掷来的竹刀。
“喂,反正你闲着也是闲着,”银时懒洋洋地开口,暗红色的眼睛里还是那副满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