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重转过身,穿着黑色僧衣的奈落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你知道胧去哪里了吗”
“请回。”
那个人挪动嘴唇,发出声音。
“胧呢”
漆黑的乌鸦拍着翅膀,暂时停在了青铜灯上。
大堂内传来法器的轻响,又似是禅杖在触地。
众人皆默,除此以外便只剩下长者诵念经文的沙哑声音。
“胧去哪里了”
“请回。”
直接无视身前的复读机,八重转头望向那只乌鸦。
再次展开翅膀,它离开青铜灯,沿着左侧的回廊飞了出去。
天照院奈落是个极安静的组织。
八重提着和服的衣摆在廊上奔跑,穿过表殿跑向内里,扑簌一声,院里松枝的积雪落了下来。天空是灰白的,寒风静止,穿着黑色僧衣的奈落在表殿长廊的尽头倏然止步,不再向前。
前方对于所有奈落都是禁区,非首领传唤不得入内。
八重转过长廊,差点和来人直接撞上。
对方穿着白色的衣袍,系着黑色的护手,同色系的单肩挂络上绘着八咫鸟纹案。
天照院奈落十二代目在任时的装束。
“松”
声音出口的瞬间,那个人看了过来。
深灰色的瞳仁。
八重怔在原地,胧的身影已经走远了。
庭院枯干,积雪的枝上孤零零地立着一只乌鸦的影子,正是壁龛里挂画描绘的景色。
没有戴着乌鸦面具,浅色长发的男人坐在窗边,单着一件黑色的和服,外披同色羽织。将长刀置在膝头,他漫不经心地推刀出鞘,指尖沿着刀纹从刃尖滑下,指腹被刀刃划开,殷红的血珠从伤口渗出,还未坠落,割开的皮肤已愈合如初。
锋利的刃面映出凛凛寒光,冰冷的利器在手中失了取人性命的能力,虚无聊地把玩着手中的刀,等了片刻,和室的纸门倏然被人拉开。
“接任仪式是什么时候。”
八重将门在身后合上。
“让我想想,”随着一声轻扣,虚不急不缓收刀回鞘,“后天”
八重“为什么”
“十二代目已经不在了,天照院奈落需要新的首领,而胧是最合适的人选。”虚慢条斯理地开口“怎么,你看起来似乎不太满意。”
“你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个。”
八重直接走到他面前,两个人之间只隔着一张案桌,上面堆满了天道众按照约定呈交上来的实验报告血样分析、细胞活性、细胞增殖的实验数据、还有许多密密麻麻的冰冷术语。
她调整了一下呼吸。
“那是松阳不,至少在他人看来,那是十二代目的遗物。”
虚好整以暇地看着她“所以呢”
“天照院奈落的首领继任仪式,可没有把上代首领的遗物也一同交接出去的传统。”八重将手撑到虚面前的桌子上,“其他人也就罢了,但是胧”
唇角浮现出毫无温度的微笑,虚凉声道
“但是胧就不行因为你心疼了”
“你似乎忘了,”猩红的瞳孔微微眯起,虚轻声道,“当初让松阳被捕的人是谁。”
“将松阳送上断头台的人是胧,我只是将失败者的遗物交还给刽子手而已。痛苦只要是吉田松阳给予的,就算会痛到筋脉寸寸断裂,那个男人也甘之如饴。连痛苦都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