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能寄居在他人的躯壳内,是不是会习惯性地带上旁观者的视角”八重笑了一下。
将下巴靠在膝盖上,她微微收拢双臂。
“好吧,我收回一部分前言。说一点都不难过,可能是假的。”
“明知道可能会被利用,却什么都没做。”她叹了口气,“比起难过,现在反而有种啊,果然还是这样的感叹,你说我是不是有点毛病。”
对方看了她一眼“你知道你在跟我说什么吗。”
“咦,你不知道吗”八重从膝盖上抬起头,“有一些话是只能对陌生人说的。”
戊己“”
“陌生人的你现在闲着也是闲着,不想听的话就当没听见好了。”
“对着陌生的绑架犯,也亏你说得出口。”
八重“还好,你这不是时日无多吗。会潜入天照院奈落的只有死士,如果你不介意,这些话还请你顺便一起带到坟墓里去。”
“”
对方的表情有一瞬间变得古怪,似是想笑,又很快将那凉冰冰的笑意压了下去。
“那么,就当我无聊问问好了,明知会被利用却毫无作为,这样的家伙到底在想什么”
八重摆出严肃的表情“我有个理论。”
“关于那家伙的理论”
“对,是我旁观那家伙得出的理论,你想听吗。”
靠坐在墙边的人耸了耸肩,八重得了鼓励,微微往前坐直了点。
“我觉得,那家伙说不定潜意识里在等着决定性的一刀。咔擦一下让人掉脑袋的那种。”
“什么意思”
“会被利用,会被伤害就算清楚地明白这事实,但在刀真的落到自己身上之前,会如何反应都无法预计。”八重的表情很认真,仿佛在进行学术论文的解说,作者是她自己,研究对象也是她自己。
“疼了的话说不定就会抽手了,因此明知会被利用却毫无作为,一边难过一边期待,甚至还试着坦白心迹,当结果和自己预想中的一致时,比起难过的心情,更加强烈涌上来的,反而是果然如此的念头。”
戊己“那么,决定性的一刀,这家伙等到了吗”
“很遗憾,” 八重抬手碰了一下自己的脖子,“那家伙的脑袋似乎还连在脖子上。”
“哦就算是这样的一刀也不够锋利吗”
“可能吧,”她按住自己心脏跳动的部位,“也许要在这里捅一刀才会比较有用。”
“你是指货真价实地捅一刀”
“要是那么简单就好了。那家伙担心的是如果心脏被捅穿了也无法变得轻松,那该如何是好。因为担心这点,都不太想被捅上一刀了。”
“听起来那家伙病得不轻。”
“我也这么觉得。”
围炉中的火光哔剥燃烧,枯柴发出脆裂的轻响,静谧无声的黑夜只剩下这固定不变的声音。
八重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今晚你先守夜”
戊己还未开口回答,八重拉过几张草席,往身上一裹,再卷了几卷,背着火堆侧身躺了下去。
“”他沉默片刻,“你就打算这么背对敌人”
“我不是说过了吗,我们现在是彼此扶携互相帮助的绑架犯和人质。”八重打了个小小的哈欠,将草席拉高了点,差不多盖过脑袋。
“再说了,你们就算真的要解剖我,我也不会介意。”
戊己低低地笑起来,声音冰凉“会死也无所谓”
阴影盖下,暖橘色的火光透过草席的缝隙漏进来,像星星点点的光斑在木地板上摇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