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是使命,那便有因果。我要知道最初的「因」究竟是什么。”
头脑短暂地空白片刻,阿音旋即反应过来。
她倒抽了一口冷气“不可能的那都是多少年以前的事情了,还活着的人中不可能有”
声音忽然被打断,阿音低头看向扔到她跟前的一叠卷籍。厚厚的纸张密密麻麻写满生僻的字迹,连猜带蒙,她才看懂了部分内容,再次抬起头来时眼中已只剩下不可思议,连恐惧都淡了几分。
“你若说的是以前的记录,那些东西都总结在这里了。”
微微一顿,虚弯起眼眸“但记载下来的东西注定有限,不能让后人得知的真相只会遭到掩埋和篡改。”
思维一片混乱,阿音好像隐约抓到了什么,但那代表的真相过于可怕,她甚至无法将其赋予语言或形态,只能下意识地开口“为你为什么会收集这”
话说到一半,她就闭上了嘴,脸色忽然惨白。
“陸奧國地大震動,流光如晝隱映。頃之,人民叫呼,伏不能起,或屋仆壓死,或地裂埋殪。”虚不紧不慢念出卷上记录的一段小字,声音温雅从容,仿佛在教导不识字的孩童读书,微弯的眼睛和普通人一般笑着。
“由龙脉暴走引起的自然灾祸,在三代實錄这样的历史文献中确实有记载。”
“但没有被记录在文献上的和铜三年710,如今被称为黄龙门的龙脉发生暴动,却是源于人祸。”
微弱的烛火倏然晃动一下,熄灭了。
和室陷入黑暗,低醇温雅的声音传来,这次不再带有虚假的笑意,无悲无喜,阴寒彻骨。
“世世代代守护龙脉人类才不是那么优秀的物种。无与伦比的力量摆在眼前,如果能没有后果地为己所用,哪怕是弑神,也依然会有人前仆后继。”
虚放轻声音
“只有犯下了不可逆写的错误,人类才会试着打住本性里的贪婪。选择守护而非利用,是因为曾经的尝试失败了。”
血液寸寸结冰,阿音像被蛇盯上的青蛙动弹不得地坐在原地。
“要猜猜看吗”虚弯了弯眉,在黑暗中忽然和颜悦色地笑了。
“这个一千多年前的「错误」,究竟是什么。”
夜色无声,看不见月亮,也听不见虫鸣。
深山皆寂。
打开隔扇,昏黄的烛光在地面上扩大。
陷入沉睡的人对于几分钟发生的事情一无所觉,呼吸平缓,双目闭合,着单衣的身影一动不动躺在柔软的被褥里,乌黑的长发散在枕面上,也只有这一部分和他所熟悉的真实模样完全吻合。
夜还很长,没有人说话,虚一个人在那里坐了很久。
时间似乎静止不动了。
大概只是过了一瞬,也许是一个世纪那般久的停顿之后
他微微垂下眼帘,仿佛注视着身体内部的某处。
“闭嘴。”虚轻声说。
“闭嘴,松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