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鸟鸣,没有鸦啼,听不见鹿群的脚步声,也没有狐狸穿过灌木丛的窸窣声,一切静极,仿佛大地仍掩盖在静默的寒冬之下,枯萎的干枝延伸着,像落在宣纸上的墨。
在那片寂寞的颜色中,孤零零的山花开在被阳光照亮的偏僻一隅。细软的花瓣一团团一簇簇地开在花枝上,远远望去,好像积在枝头未化的雪,走近时才能闻到隐隐的幽香。
八重伸出手,鹅黄的花瓣从枝头飘落,落到她的掌心里。
肩头忽然一暖,她侧过头,松阳将羽织披到她肩膀上,眉眼微微一弯,朝她笑道“今年的山花开得特别早。”
“”
“很漂亮,不是吗。”
八重轻轻嗯了一声,抬眼望向吹雪一般飘落下来的花瓣。
雾一般的阳光笼罩着花枝,这个时节的深山安静到让人觉得有些寂寞。落到鼻尖上,擦过脸颊的柔软山花,像是朝无声的时光中落去一样,朦朦胧胧,迷人眼目。
松阳悄悄地折下一枝山花,唤她“八重。”
她转过身来,他抬起手,将那朵鹅黄的花别到了她耳边的鬓发里。
八重眨了一下眼睛,然后又眨了一下眼睛。她伸出手,小心地碰了碰头发上的花。
碧绿的眼眸漾起笑意,松阳笑吟吟道“我想这么做很久了。”
“这种时候我应该说一句,「没想到你居然是这样的松阳」吗”
松阳碰了碰她的脸颊,他的手指微温,动作含着温柔的意味“当然是随你。”
山花在无声的阳光中飘落。盛开后凋零的花是时间,参天的古木是时间,流转的四季是时间,人也是时间。
“我记得的,八重。”落在眼尾处的吻,一触即离,温软得仿佛会融化。“我都记得。”松阳轻声对她说。
八月四日。不能忘记的色彩,是他这辈子第一次收到的礼物。
那曾是,非常非常幸福的时间。
“谢谢。”八重抬起头。
松阳笑道“这句话,你好像以前已经说过了。”
八重微微扬眉“那我该说什么”
“什么都不需要说。”
松阳静静看了她一会儿,柔软的山花从枝头飘落到她的肩膀上,他伸出手,似乎想替她拂去花瓣,掌心微拢,他扶住她的肩头,低头很轻地吻上她的嘴唇。
很浅的触碰,柔软的感觉停留在唇上,没有丝毫侵略占有的意味,除了小心翼翼的温柔还是温柔,仿佛她是什么好不容易得来的珍宝,捧在手心里时都万分怜惜。
雾蒙蒙的阳光,山花无声地纷纷而落。
很久同时又很短的寂静过后,松阳结束了这个清浅得像是幻觉的吻。他往后退了一点,直起身来,唇边含着理解的笑,轻声对她道
“如果你有什么必须要做的事,就去做吧。”
如果有必须要去的地方,就去吧。
八重露出些许惊讶的神色。她看向松阳,一瞬不瞬地认真看了他许久。
“在那之前,”她顿了顿,“我占用你有限的时间已经足够多了。你也有必须要去见的人,不是吗”
那大概是将近二十多年前的事了。
“和他谈谈吧,松阳。”八重缓声道。
天照院奈落的十二代目,有一天忽然在寒冷的胧月抱回了一个孩子。
巍峨的山门,精巧的藏经阁,厚重的佛殿,古朴的练武场这个组织里的一切她都了若指掌,闭上眼睛也能摸清楚每一块地板下的机关,每一扇门后的暗道。
从遥远的地平线吹来了风,穿过建立在山腰的栈道,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