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暖摇头,看了看外面天色,轻声说“不用了妈,天快黑了,我要走了。”
姐姐的筷子掉在桌上,妈妈叹了口气“不留下来住一晚吗天都黑了,有什么事明天再去做不行吗”
“不行,我临时请假,现在要赶紧去坐车。”
父亲突然站起,从厨房拿了几个保温盒出来“要坐车就快点去,别迟到,我给你打包起来,你之后热一下就能吃。”
妈妈用力地打了他肩膀一下。
他闷不吭声地受了,打包的速度很快,烧鱼鸡腿大虾茄子几乎要把所有好菜都往保温盒里装。姐姐弟弟没有吃多少,却也只是看着不说话。
暖暖把一摞保温盒提在手里,走出店门。
妈妈跟在后面走出来“你到哪里搭车我载你到车站去”
“不用,有人来接我,我往前走一段路就好。”走到没人看着的地方去。
“那就好、那就好路上小心。”
暖暖脚尖缓缓蹭着地面,摸摸口袋,从牛仔裤袋里拿出一张银行卡塞给她。
“这是我的工资卡,密码是我的生日。我在外面过得很好,不差钱,想买什么都可以,所以该用就用,不用给我省钱。”用魔法创造的瑞士银行卡,大材小用,但是取用不尽的无限额度足以让家人过上更好的生活。
只一点奇暖的力量在这个世界还能用,等她走后,这张卡也应该是能用的吧
妈妈攥着卡,忽然也往她手里塞了一张纸条。
母女俩对视了一会,暖暖心中有难以言喻的感情,想说又不知如何说。
“我走了。不用担心我。”
暖暖忽然想起了上学时候的一件事,那是一节班会课,班主任让所有人假想自己刚刚和家人道别,上了飞机,但是飞机起飞不久就遭遇事故,空乘遗憾地告诉他们大家都活不了了,我们还有最后十分钟可以写遗言。
那时候的暖暖,面前摊开一张白纸,握着笔,看着屏幕上十分钟倒计时愣了将近一半的时间。
她脑子里胡思乱想,甚至觉得有些发昏,仿佛此刻自己真的身在一架即将坠毁的飞机上。千般话万般话,不知要如何才能下笔。
但是等到她终于下笔的时候,却没有那么多话语,寥寥几句,干净利落,一气呵成。
那时候究竟写了什么,暖暖已经记不太清,只记得最后一句话是这样的
你们一定要过得很好,连同我的那份一起过。对不起,我爱你们。
“姐姐姐姐”弟弟忽然从店里冲出来,朝暖暖的背影喊道。
大姐和父亲用力抱住了他。
暖暖红了眼睛。她想转身对他们说一句话,那是她曾经写在“遗书”上的话,是唯有那仿佛最绝望的境地才能冲破羞涩和倔强吐露的话语。
可是她还是说不出口。那个字的分量太重,一旦说出口,就仿佛再没有转圜的余地,会化作囚笼禁锢自由的羽翼,让她再也迈不出脚步去。
直到走到无人的地方,大喵从小屋里跳出来,在空中拉开时空的漩涡。
最后一点夕阳的余晖消失在地平线下,漩涡中传出强烈的吸力,暖暖的身体不由自主飞上天空,朝着漩涡飞去,越来越高。
手里的保温盒被风刮得弄出响声,她连忙抱在怀里,生怕风吹破了袋子,爸爸最后给她做的这些饭菜都打翻了。
是了,这是爸爸最后一次给她做的饭菜了。
忍了许久的眼泪掉下来,暖暖惶恐地抱着保温盒,在半空中扭着头去看来时的方向。
“我不想走。”
楼房挡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