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检测报告单会在三天内寄到你家里,注意查收。”
成铭问,“不能立刻告诉我结果吗”
“血样还在排队等待检测,结果还没出来。”医生停下来看了他一眼,笑道,“你一个人都能打六个,还对自己的性别没信心”
成铭说,“我对oga的信息素没有反应。”
医生有些惊讶,扫了一眼表格,又确认了一遍,才说,“不是所有aha都在16岁就能对信息素产生反应,也有18岁甚至更晚才有反应的。”
“概率有多大”
“我确实在文献上读到过。”
“哦。”
也许因为他整个人透出的消沉气息太滞重了,当他起身准备离开,医生忽然又说,“你的所有指标,包括导力回路的数量和质量,就算在aha里也是顶尖水平。如果你真的不是个aha那等你竞选总理大臣时,记得给我打电话,我一定发动全家给你站台拉票。”
成铭心想那又怎么样啊所有人都在等待第一个beta总理大臣的诞生,所有人都在讨论是否应该废除现有皇位继承法,允许beta和aha拥有一样的顺位。但这些都是只要争取就一定顺利成章会有人做到的事,它们从来都不缺乏支持者。
但从来、从来没有一个人想过,当一个beta爱上一个oga,他所面临的究竟是什么。恐怕就连平权法案,都不会站在他这一边就连oga自己的本能,都会和他作对。
六
满眼满耳的白噪音终于消失了。
黎晓躺在病房的床上,空洞洞的视野中映入了白色天花板,随后是悬在高处的药剂袋和蜿蜒而下的输液管。最后她低下头,看到了胳膊上的针头和纱布。
医生和她的父母都还没意识到她醒了,依旧在说着她的病情。
“ha信息素的衍生化合物人工合成管制物品建议报警”因为她无法集中起注意力,一开始的时候他们的声音断断续续的,但渐渐就听着流畅起来,“aha失控,想要强制标记oga时才会分泌,甚至会对敏感一些的beta造成干扰,对oga更是有极强的催发和震慑效果。这次发作恐怕会给她造成很严重的身心伤害,建议一年内,你们定期带她来复查。如果条件允许,最好也找专业的心理咨询师看一下”
黎晓想,原来是这样啊。
很奇异的,她没有任何受到“严重伤害”的感觉,事实上她连情绪都是极淡薄的。
在她的感觉里,这次发作就和发了一次烧没有太大的区别毕竟大部分时间,她都意识昏迷着。
就只是时不时响在脑中的白噪音,稍稍有些令她集中不起精神。
她于是闭目养神。
送走了医生,她听到了妈妈的啜泣。她上前给她盖了盖被子,一边落泪一边爱抚着她的头发。
她的哭声和试图安抚她的动作,令黎晓稍稍有些心烦。
于是她说,“别这样,我在想事情呢妈。医生不是让你们报警吗,快去吧,去晚了证据都没了。”
她爸爸便说,“已经报警了,你别担心这些事。”
黎晓说,“哦。”又说,“那你们能不能让我稍微安静些我真的在想事情。”
她真的在想事情。
她在想那只水晶瓶,里面装的必然就是医生说的“信息素衍生物”。她在想那个白噪音一样的人究竟是谁,这样等警察来做笔录的时候,她还能一些有效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