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是在贫民窟还是在乔斯达家,高背扶手椅一直是藏起她懦弱与不安定的最好道具,她依偎在其中,甚至可以将脚缩在裙摆里再蜷在椅子上,她从猫咪又变回了一只善解人意的刺猬,无人时团成一团,有人时舒展开身子。
当艾莉娜与乔纳森回来时,黛雅便从椅子上起身,活动一下略微麻木的双腿,找些别的事做以掩盖自己在椅子上足足待了一天的事实。乔纳森知道她的习惯,但还是贴心的不去揭穿她,他们两个都不想让艾莉娜担心,因此两个人都心有灵犀的没有提起这件事。
夜幕降临,黛雅坐在扶手椅上单手拂过凹凸不平的书页,轻声将上面的故事念出声来,艾莉娜坐在一张小板凳上为她修剪指甲,乔纳森则站在小花园中侍弄那里的花花草草,他们听着黛雅读出当下十分火热的侦探小说,然后共同感叹着情节设计的精妙和主角的聪明才智,最后轮流洗漱、吹熄蜡烛、结束忙碌而又充实的一天。
黛雅努力配合着他们的作息时间,但事实上,她在明月高升之时更加精神充沛,她躺在床上,整夜整夜睡不着,然后走到阳台的椅子处坐下,在微凉的夜风中仔细捕捉着黑暗中的一切声音。
她度过了很长一段的、如此孤寂的夜晚。
直到她听到了歌声。
黛雅在某个冬天的夜晚,听到了轻柔而缥缈的歌声,与她所掌握的语言有着某种无法概括的不同、却仿佛来自另一个世界的的空灵歌声。黛雅难得的在这歌声之下察觉到了似乎还有人在深夜与自己一同无眠,她找到了一点慰藉,每晚都靠着陌生人突然的歌声慢慢睡去。
她没和任何人提起这件事,因为她不想令乔纳森与艾莉娜察觉到她往日一直没能安然入睡的事实,然后为他们平添苦恼。
几天后,一个少女提着新鲜蔬菜敲响了大门。黛雅去开门,对方表现出了一种相当纯良的友好,甚至对黛雅的状况也没有显得大惊小怪,她考虑到黛雅此时独自一人在家,并没有应下黛雅让她进去坐坐的邀请,而是本分的站在门外与黛雅交谈。
黛雅从对话中得知对方是刚刚搬来这里租下一旁房子的爱尔兰人,她来谋生,听说这家的男主人带领着全城待遇最好的劳工队伍,所以来碰碰运气。
黛雅说她不能替乔纳森决定这件事,让对方晚上再来,在那姑娘离开之前,黛雅忍不住叫住她,犹豫着问道“或许有些冒昧,但昨晚、我不太清楚,但大概是在十点以后了,你、你唱歌了吗”
那姑娘一愣,她羞涩起来,问道“抱歉,我打扰到你了吗我刚来到这里,白天要找工作,还有许多杂物要收拾,只好晚上动手。”
“不。”黛雅很快应道,她微笑起来,说,“我很喜欢你的歌。”
“谢谢。”爱尔兰姑娘高兴地笑道,“我已经开始期待晚上了,你这么好,你的家人也一定非常善良,说不定我真的可以找到一份好工作,否则我就不得不再从这里搬去城东棉花厂的大宿舍里了。”
乔纳森和艾莉娜回来后简单吃了晚饭,三人坐在壁炉边做着各自的事情,乔纳森读着书,艾莉娜则和黛雅一起缝补衣服,木头噼啪的爆开火花,黛雅已经对白天还是黑夜没有什么具体的概念了,于是她莫名就在此时昏昏欲睡起来,感到眼帘沉重的抬不起来。
就在这时,一阵敲门声响起,黛雅迟钝的察觉这声音和白天听过的敲门声简直一模一样,乔纳森起身去开门,她出声提醒道“乔纳森,大概是白天时拜访过的一位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