泥土,青苔,阴沉的天空下,黛雅站在乔纳森的墓碑前,微笑着向好心的守墓人告别后,她凭借风声准确的将目光定格在了那串熟悉的字母上。墓碑上刻着养兄的名字,而就在距离这方土地不过几排的位置,她亲生兄弟的墓碑也安静的躺在那里。黛雅感到有太多话想说,却不知道从何说起。
“我实在感到非常羞愧。”她以这样的话作为开场白,这个姑娘的眉眼间透露出些许无奈与迷茫,黛雅说道,“我梦见了迪奥,我想他并没有在那次事件中死去,但我知道你一定无法活下来,因此,我实在感到非常羞愧。”
她的灵感在那个被命名为乔治、以此纪念乔斯达爵士的孩子出生那天发挥了令她无法想象的巨大作用,她又一次与迪奥相拥,像是在海底,在世界的另一边。这种融入骨血的羁绊令她牙齿都在止不住打颤,当她意识到这是一个在冥冥指引下来到她脑内的梦境后,她又要流出眼泪。
在风之骑士岭一战后,黛雅一直没能察觉到两人之间的联系断开,果不其然,迪奥在几个月后卷土重来,在大西洋上与乔纳森进行决战。令她感到无比恐慌的是,被那个梦境提醒,她猛然意识到,自己仍然没有失去某种与生命同等重要的事物的失落与恐慌。
除去乔纳森的死给她带来的极大打击,此时仔细想想,她并没有对迪奥的丧生产生本该有的、更加痛不欲生的绝望感。黛雅明白,她与迪奥的感情绝不是普通兄妹可以比拟的,他们像是牵着一条线的两端,那线被紧紧缠绕在手指上,嵌入血肉和骨头,将他们紧紧勒在一起,如果迪奥真的沉入海洋死去,她的半身也合该被生生扯下来,让她也踏入死亡的边缘。
可她此时又能怎么办呢。
阻碍迪奥称霸世界的劲敌已经死去,她可以确定,史特雷兹甚至冬佩地都无法与此时的迪奥相抗衡。他冷血、残暴、毫无人性,或许只要用仅仅一个城市的居民作为人质,波纹使者就无法随意做出反抗之举,在这样的情况下,迪奥夺取世界的最高权力无非只是时间问题。
更何况,梦中的迪奥还与原先有所不同。
他的脖颈下,连接着一个壮硕的躯体。
黛雅几乎不用思考就能明白,如果迪奥能够在大西洋底部活下来,必定凭借吸血鬼的某种特殊能力夺取了乔纳森的身体。
她不准备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任何人。
黛雅独自承受着这个秘密带来的煎熬感,她痛苦难言,却又因为令他人知道也无法改变某些结局而选择缄默,不叫他人和自己一样陷入如此难堪的局面。尽管心中像是火烤般难受,站在乔纳森的墓碑前,她依旧没有落下眼泪。
“我只是有些不知所措,但我似乎又明白自己该做些什么。”黛雅低垂下眉眼,她显得和往日一样乖顺当艾莉娜褪去少女的青涩和稚嫩、添上母亲的慈爱时,当史比特瓦根忙里忙外、因疲于应对外人而劳累不堪时,当伊丽莎白长出小小的牙齿、能够眯着眼笑起来瞧人时,黛雅却依旧停留在原地。
时间什么也不能给她,除了悲伤与苦痛,她一无所有。
黛雅有着永恒的生命,她经历了寻常姑娘不会经历的大部分事情,却在这些危险和黑暗中被保护的极好,她觉得自己在读一本令人难过至极的书,因为其中主人公的行动而落泪,最终却似乎什么感悟都没有产生。黛雅能从自己此时的状态中预料到日后的生活,她身边的人逐渐变老,她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