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遥与白悯远远对视一眼, 便低头躲了过去。
自白悯的角度看, 苏遥瞧他一眼, 便躲至傅陵身后。
傅陵不慌不忙地摇着扇子。
甚至嘴角略带一丝王之蔑视。
白悯眯眯眼, 一时怒上心头。
但他手头尚有昏倒的老妪未救治, 他只能自马大夫手中接过苏遥的药囊,先照顾人。
已至盛夏, 又近正午, 外头暑气重,老人家身子骨弱,一时有些中暑症状。
白悯与马大夫将人简单医治好, 待老妪清醒个七八分, 再抬头时, 二人已不见了。
苏遥早拉住傅陵跑了。
行出数步, 傅陵却停住脚,伸手拽住他衣袖“苏老板跑什么”
这不是扯谎被当面撞破了么
苏遥正心虚, 但傅陵含笑一问, 他又忽生出另一种不自在。
林间树影婆娑,傅陵复低眉笑笑“苏老板就这么怕旁人看见你我在一起”
苏遥登时一慌,又急忙否认“没有。我只是”
他一时卡壳,心内慌乱更甚。
傅陵只扬起唇角。
苏遥又躲又害羞,傅相便莫名有一种, 于众人眼皮子底下偷情的快感。
虽然事实上并没有偷到手。
但不妨碍刺激。
他瞧一会子苏遥耳尖微红的模样,便也不再继续调戏人家,略一扯苏遥衣袖“走吧。”
又忍不住打趣一句“苏老板这一跑, 转眼就到莲花池了。”
苏遥飞快地将衣袖抽了出来。
抬脚走了。
傅陵于后头施施然跟上。
日头正盛,莲花池边的人便少上许多。
沿青石长阶向下,两侧的树影中仍有些小摊贩,只是不再叫卖,而是闲闲地坐着打扇子。
莲花池上头是一道小小的山泉瀑布,越靠近,沁凉的水汽便越扑面而来。
这莲花池是一处活水,一壁靠着山崖,外侧却围上一周白玉石栏。
栏上满系祈福的红绸并木牌,细细瞧去,栏上还密密麻麻刻着小字,大抵是佛家经史。
白玉红绸环绕亭亭一池芙蕖,濯而不妖,艳如骄阳。
这样漂亮的红莲,当真极为少见。
苏遥怔怔地瞧上两眼,便蓦然想起,祖父于国外休养的庭院中,也有一个小池。
池中每至盛夏,也会开满小巧的睡莲。
但没有此处的大,也没有如此灼眼。
只小小的几朵,与圆圆的荷叶一起浮在水面上,池中的小乌龟倒经常爬到岸边吐泡泡。
盛夏静谧,祖父便经常带他在庭院中乘凉,教他背些爱莲说之类的古文,背错了会被大折扇轻轻敲一下。
苏遥的祖父是个生意人,祖母却是中文系的教授。
祖父年轻时追求祖母,自四书五经学到琴棋书画,倒从此爱上国学。
可惜祖母先于祖父年走了,祖父的身体愈发不好,索性丢下家中生意,只带了苏遥,到国外休养。
流萤四下飞舞,祖父只摇着扇子“我原不想让你到国外念书,高中应在国内读的。许多古文诗词,这里又不会教。”
苏遥凑在他身边蹭扇子风,趴在祖父的轮椅上“有爷爷教我就行了。”
笑着却又偏偏头,微有失落“爷爷不在家,爸妈又隔三差五出去考察,我也不想在家。总觉得大伯和叔”
他察觉到自己在告状,便住了口。他虽年岁不大,却生性敏感,能感觉到旁人若有若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