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道鲜血淋漓的伤疤仿佛要将那整张雕塑一般的脸都撕裂开来。
但这画面却有种难以形容的圣洁和肃穆。
他并没有看镜头。
他在看拿玫。
“当一群人被关在一个密闭空间里”他说,“会发生什么呢”
“他们发现自己无法逃脱。当外部环境在逐渐收紧时,内部压力也会不断加重。就像一壶注定要沸腾的水。他们会互相猜忌,倾轧,甚至于屠戮。”
“这就是人性。人性就是这么丑陋。”他轻声说。
拿玫头皮一紧完了,爸爸的哲学小课堂又开始了。
vais低下头。
他第一次看到了制片人。尽管那眼神依然在看一只蚂蚁。
“你很聪明。”vais说,“你知道游戏不可能是无解的,但是你并不知道要如何打破死循环。所以你选了另一个方法你只要做最后一个活下来的人就可以了。”
万祺浑身一冷,突然明白了什么“所以他刚才说的那些话”
拿玫“都是胡说八道”
万祺“只是在给其他人泼脏水,合理化自己的杀人行为。”
vais“还有表演欲。你知道自己还是一名「演员」。你要尽力让这场戏好看一点。你演得越卖力,导演才会越满意,是这样的吗”
“导演已经死了。但你知道,真正的「导演」还活着。你永远都是这个游戏的演员。你的职责就是去取悦这个游戏。”
拿玫敏锐地抬起头。
不知为何,她觉得这话意有所指。
他嘴里的演员,好像并不只是制片人而已。
她闪电般地回忆起上一个游戏里的情形。
她想起vais茕茕孑立地站在戏台上,如此隆重,如此曲高和寡。
他也是这个游戏的演员。他始终在扮演身不由己的角色。
也许他
在说自己。
拿玫忍不住问“所以,刚才发生了什么他明明冲着你来的,为什么刺中了自己”
vais低下头,很平静地看了看自己伤痕累累的身体
“因为,没有人可以伤到我。”
拿玫的心却再次一动。
但她可以伤到他。
她手中的剑曾经刺穿了他的胸膛。
她甚至还记得他温热的血是如何溅到她的脸上,让她的世界也被染成同样的红色。
她可以伤到他。
“那、你现在的伤”她近乎于逃避地问。
vais露出一个自嘲的笑“因为游戏。”
“我不应该存在于这个游戏里。”他说,“这个角色本来只是个无足轻重的小角色。他只是一段数据,他早就退场了。”
“但我逆转了他的结局这需要付出代价。”
“这具身体无法承载我的意志。我不能一直留到这里。”
拿玫突然想起了第一个游戏。
那一次vais扮演的同样是个无足轻重的nc。他也是在临近游戏尾声时,提前离开了游戏。
那时他同样伤痕累累,也说过类似的话他说自己没有时间了。
他早该离开了。
“那你为什么还在这里”拿玫问。
vais“因为我想要陪你到最后。”
他的声音很平静。
犹如平静的海面,一切的浪潮与汹涌都被深埋在之下。
拿玫“qaq”
所以这些伤口和痛苦,都是因为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