菡玉闻言心头一落,不想皇帝竟然一开口就把杨昭的话头也堵死。若是她自己来向皇帝进言,自然更不会有结果。
杨昭道“当然不是。东平郡王统领东北三镇,都是边关要塞,离开两月,臣还担心范阳那边没了他主持大局诸胡蠢蠢欲动呢,又怎会横加阻挠、置边境安危于不顾”
皇帝但笑不语,杨昭又道“臣此次入宫,只因文部发现一桩赃污案,有人告地方太守鱼肉乡里,收受贿赂草菅人命,并勾结京中官员欺上瞒下,使百姓有冤不得申,有苦不能诉。此案牵涉多名朝中官员,臣不敢擅自定夺,特来向陛下请示。”
“赃污”皇帝笑容隐去,“竟有这样的事是谁”
杨昭支吾不答,皇帝道“这里没有旁人,卿只管直言。”
杨昭这才透露那人姓名“是河东太守兼本道采访使韦陟。”
皇帝吃了一惊“怎么可能是他”韦陟虽是地方官,但他文雅而富有盛名,其弟韦斌在朝中任职,韦陟名声也为众多京官所闻,连皇帝也听说他的文名,对他很是欣赏,想召他入朝为官,没想到他居然会背上赃污的罪名。
杨昭拜道“臣也不太相信,但苦主有凭有据,力数韦陟诸项罪状,不由人不生疑。臣也是拿捏不住,才特来奏告陛下。”
皇帝愤然道“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想不到韦陟如此文雅之人竟也会犯这等劣行。那与他勾结的京官又有哪些”
杨昭道“这臣尚在追查,不敢妄议。”
皇帝道“好,那朕就将这件案子交予卿全权负责,务必将此案查个水落石出”
杨昭跪下领命“臣遵旨臣必彻查此案,整顿风纪,肃清朝纲”
菡玉看着他背影,心中疑惑愈深。刚才听高力士的口风,明明是他二人约好一同来面圣的,怎么杨昭突然说起这桩贪污案来如果只为了这事,何必要和高力士串通
皇帝毕竟年岁大了,刚睡醒就被杨昭这事弄得心中不乐,竟头疼了起来,皱起了眉头,一手按住额际。高力士见状连忙上前为他揉捏,一边嗔怪道“相爷快别说了,难得陛下今日得个悠闲,相爷却还要拿政事来烦他早知如此,我就不该带你进宫来”
杨昭拜于阶下,连呼有罪。皇帝摆手道“卿何罪之有。岁月不饶人啊,朕已经老了,且将朝事付之宰相,边事付之诸将,则朕可高枕无忧,颐养天年矣。”
杨昭应道“臣定不负陛下期望”
“好了,不说这些了。”皇帝令杨昭平身,又示意高力士停手,“说说禄儿那边罢,卿送别之时,看他意气如何”
高力士道“东平郡王在京这两个月间陛下对他厚爱有加,临别更亲解御衣赐之,他对陛下可谓感激涕零。但是臣看他走时却是怏怏不乐,长吁短叹,屡有不得志之言,想必是知道陛下准备任命他为宰相、却中途收回成命的缘故。”
皇帝讶道“他是如何知道的是你们俩告诉他的么”
杨昭与高力士皆摇头。杨昭道“这事只有张均、张垍两兄弟知道了,他俩与东平郡王也亲善,定是他们私下告知郡王。”
皇帝十分恼怒“这张氏兄弟怎如此不知进退把未成的事拿出去说,不是让禄儿笑我堂堂一国之君竟是出尔反尔、言而无信当初提这主意的也是他们,事后拆台的也是他们”心头火起,一口气岔了,吭吭地连连咳嗽。高力士为他拍抚了半晌,才渐渐缓住。
杨昭锁眉思量,等皇帝缓过劲来,才道“臣知道该怎么做了。臣实不该拿这些琐事来让陛下费神,先行告退,请陛下保重龙体”
皇帝咳得嗓子不顺,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