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多年服务于王庭,女王娜宁早已经十分信任诗玛。或者说,整个渠乐王庭之中,没有人会怀疑到忠诚的老诗玛,她是大家的祖母,所有凡人婢子的师父,严厉又慈爱的老前辈。
没有一个凡人婢子待在渠乐王庭的时间能比得上老诗玛,王庭的地窖里有她亲手酿造的甘醇葡萄酒,王庭为凡人准备事物厨房里有她叮嘱新人留下的羊皮纸便签每一个有凡人婢女的地方,都会留下老诗玛的叮嘱和慈祥的关爱。
凡人的生命朝生暮死,不过区区百年,以至于他们比修士更在乎“情谊”和“过去”。
诗玛只觉得自己手上被塞进了一个冰凉的瓷瓶“这是你必须完成的任务,诗玛。”
她终于昂起头,看了一眼面前的青年他的容貌一点未变,依然是初见时候的模样,肤色苍白像是常年不见天日一般。
然而,他又很俊美,俊美到了让诗玛羞惭,在内心深处不愿意见他一面的地步。
老诗玛在收到暗信的时候,整个人都剖成了两半,这暗信唤起了她记忆深处最深的甜蜜和依赖,让她渴望与那人见一面。
而她如今的样子,又让她自惭形秽,不敢与他相见。
最后,是对“主人”的忠诚和一点点痴心妄想的希冀,以及行将就木的老人的任性占了上风。
“主人,这”
“这只是会暂时使人失去气力的灵药罢了,”青年伸手摸了摸诗玛的白发,就像是当初他抚摸那个从南拓带回来抚养长大的小女孩一样,“诗玛为我做了这么多,我知道诗玛不舍得渠乐姐妹。”
他没有血色的嘴唇抿起一个浅笑“我取了两国联姻的信物,就带你走。”
天上的乌云逐渐聚拢了起来,青年抬起头看了看头顶的星辰“我该走了。”他将老诗玛紧紧攥着瓷瓶的手捧起来,珍重地在她满是瘢痕和皱纹的手背上亲吻了一下,“记住,诗玛,若是别人也要你喝一口,你也不用担心,这药对凡人是没有用的。”
青年松开了诗玛的手,转身刚要离开,原本犹豫的诗玛,终于唤住了他“主人”
被她叫住的修士顿了顿脚步,侧身道“还有何事”
“后尘国大塔林寺的主持鸠摩尊者也在,他是出家人,不饮酒。”
诗玛会特意提醒他鸠摩晦也在这件事情,像是让青年人吃了一惊一般,他的脸上骤然出现了一种似笑非笑,又像是惊喜又像是讥笑的神情,只是他整张脸此时隐没在兜帽之下,诗玛看不清罢了。
“不用担心他,他不会出现在婚礼大典之上的。”
渠乐的葡萄仙酒是祭祀之物,只有在大庆典上才会被拿出来享用,虽然其中包含的灵力不多,但是这东西更多是一种象征意味的玩意。
所以,婚礼大典上,新人会赐下仙酒给在场所有人喝下。
七十年前,他就在谋划这件事情了。
诗玛看着主人的身影逐渐融入夜色之中,才捏紧了自己手中的瓶子,牢牢护在了怀中,蹒跚着步伐踏上了回到渠乐王庭的道路。
她回到王庭,将瓷瓶藏在自己房间最隐秘的地方之后,便想疏松一下浑身因为紧张和跋涉而疼痛的骨头,只是刚刚挨着床辗转反侧了一会,就立刻有人过来敲她的门“诗玛姆姆,诗玛姆姆,不好了”
老诗玛心里咯噔一下,故作镇定得打开门“怎么了你们都在王庭伺候了多久了这么咋咋呼呼没大没小的。”
“不是不是。”那咋咋呼呼的婢女大约二十五岁上下,身材略略有些发福,两颊边上点着星子一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