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一次在男人面前展露了对人性极其不信任的那一面。
或者说,太宰治除了织田作,他谁也不信。
他那双混乱的双眸凝视着他仅剩的友人。
他的友人也安静的,如同过去在酒吧里闲聊时一样安静的倾听着他的每一句话。
“我上次就想说了,”他的友人说,“为什么要露出这种,孩童即将要哭出来的神情。”
“太宰。”
那句曾已经被埋在黄土下,再也无法倾吐的话语,在这一刻重见天日。
“我很担心你。”织田作之助说道。
太宰治猛然抬头看向身旁的男人。
人类的语言到底又多强大呢,它能编织出幻梦似的甜美谎言,它能轻易让坚固的情感分崩离析,它的复杂能让人们永远触碰不到对方的真心。
可它也能用短短几个字击垮一个人。
是因为这短短几个字里包括了太多的情绪和过去了吧那些织田作不曾表明的犹豫,那些织田作不曾表明的关心,那些织田作不曾表明的,对太宰治这个存在的回应。
对太宰治低低呼救的回应。
原来不是没有听见啊,原来不是没有看见啊。
原来织田作之助在那次死亡前已经打算向他伸出手了啊。
抬起头的少年,再也无法隐藏自己脸上的表情。
就像他从来无法,也不太愿意在这个男人面前隐藏自己的茫然和脆弱。
“织田作”巨大的冲击下,太宰治只能喃喃着友人的名字。
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幸好这次他的友人没有继续保持沉默作风,他耐心的,像是对待迷茫又不安的孩童一般,回答着太宰治一开始的问题。
“我当然怀疑过,死而复生这种只应该出现在故事里的事,切实的发生在了我身上时,我甚至试图过自杀来判断真实。”
太宰治眼瞳骤然一缩。
“我差点成功了,自杀时濒死的感觉让我意识到真实也是那一瞬间,我感觉自己稍微能理解你追寻死亡的理由了。”
男人沉声说道,“倘若能以死亡结束这场荒诞的喜剧,也不失为一个圆满结局。”
“至少在那一秒,我能分清虚幻和现实。”
太宰治张了张嘴,却还是什么都没说,他捡起友人以前的担子,当起了别人人生的倾听者。
“但是我没有成功,也幸好我没有成功,花发现我拔掉了呼吸管。”织田作之助隐约能记起一点,“我听见了她的尖叫,太尖利,我怀疑我当时没有彻底昏迷完全是因为她的尖叫针一样扎着我的脑子。”
明明是那样悲哀的场面,男人在回忆时却还是露出了笑意。
太宰治的嘴角也不由自主的跟着上翘了。
“我醒来了之后被她好一顿臭骂,”织田作之助又开始无奈的摇头,“连护士都被她吓住了,她看上去简直像扑上来打我。”
“但是她骂着骂着就哭了。”织田作之助顿了一顿,声音变得很低很轻,“她没有哭出声,只是只是落泪。”
“她问我为什么要自杀。”织田作之助像是回到了那一天,他的表情,不,他下意识的模仿着那时少女的表情。
那种空茫的失去希望的,孤独的悲伤出现在太宰治眼前。
“我觉得那不像是在问我,可她确实是在问我。”陷入回忆的织田作之助呢喃着难以让人理解的话,可太宰治却明白了他的意思。
“那你告诉她答案了吗”太宰治也放轻了声音问道。
“我没有,”织田作之助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