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顿饭临近结束的时候,纪言试探着说了句,“住在宫里还是有些不太方便,我这整日进进出出的,恐怕会招人闲话。”
闻奕听出了他的意思,沉默了好一会儿,才终于开了口,“言言若是喜欢,搬出宫去不是不行。”
这一刻,纪言竟从他眼里看出一股可怜巴巴的意味来,终究还是没有多说。
自从临仙宫里有了宫人之后,纪言就心安理得地过上了每日洗澡的日子,就是洗头对他一个大男人来说,实在是有些麻烦。
之前读高中的时候,班上有个女孩子,一周洗一次头发,因为这个还被班上的同学嘲笑了,现在纪言搓着自己一头长发,却忽然就能理解了。
洗头发这事,实在是比想象中辛苦多了。如果不是因为他习惯了经常洗头,实在是受不了那种黏腻,他也想一周洗一次。
长听人说,头发不吹干就睡觉会得偏头痛,但这大楚没有吹风机也没有电,纪言又实在是困得不行,差不多半干就去睡了。
穿书之后,纪言的睡眠质量总是很好,即使湿着头发也很快就睡着了,半梦半醒间感觉脑袋暖乎乎的,像是有一双大手在给他按摩。
纪言很快陷入了一个温暖的梦里。
冒着热气的大蒸笼、一个个白嫩的大包子、来来往往的客人、店门前铺了满地的鞭炮碎片
或许是因为这场景太过熟悉,纪言很快就意识到这是梦。但纪言并不能控制自己的身体,在梦里重演着包子铺开业的场景。
这时,那几个年轻的国子监学生出场了,聊起了标点符号的事情。
“慎言”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人长的好看,纪言一直记得他的名字,长谦。
人如其名,这人看起来就是一副温文尔雅的样子,只可惜过于成熟了些,少了些少年气息,那个少年在梦里依旧不领情。
“切,什么好意提醒我,我看他就是古板,上次齐锐他们不过是在街上跑了马,还是因为有急事,不知怎么就传到了那位的耳朵里,一人罚了二十大板啊”
“长谦跟齐锐比你可熟多了,用不着你在这儿心疼再说,闹市跑马本就该罚。”
“闹市跑马”纪言喃喃,下一刻他的视角忽然变了,他站在了飘香包子铺的外头,看见店里一身褐色长发的他在给人递包子。
现在他似乎是一个局外人,路过的人一次又一次的从他身体里穿过去,但他一点儿感觉都没有。
“闹市跑马、不知怎么就传到了那位的耳朵里”
说完这些,他忽然感觉自己被一阵风吹了起来,再站定的时候,他的怀里就多了一摞书,纪言猛地抬头,看见了那条熟悉的大街。
下一刻,左边街口传来一阵马蹄声,为首的马上坐着一个年轻男子,身着一身黑色劲装,看不清面容,就这么策马奔了过来。
即使知道这是梦,纪言还是猛地惊醒过来,坐在床上大口喘着气。
“闹市跑马,二十仗”
他叹了口气,一时间说不清自己是什么心情。许久,纪言才淡淡地感叹了一句,“没想到是因为我。”
纪言倒在床上,木板床很硬,磕得他有些疼。
“叮咚。”
宿主晚上好啊
这语气依旧很生动,像个顽皮的孩子,但纪言却是没了和它谈心的心思。
“是你做的吗”
他不相信梦会这么巧,正好就让他梦到这两件相互关联的事情。而能安排这个巧合的,只有叮咚。
是的。
“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