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个算一个,我郑青陆做鬼都不会放过你们”她紧紧地拽着衣襟,恶狠狠地看着魏鹏,“得了痨病的人,先是咯血,再是咳肉,最后连肠子都要一条条地咳出来,魏旗总,你也快了,你们俩也快了”
魏鹏是见过得了疫病之人的死状的,此时见郑青陆浑身带着狠戾之气,他吓得头皮发麻,连连后退
西北的天倏的扬起了一阵风沙,呜呜咽咽地好像有人在低号,魏鹏觉得她像厉鬼索命,正准备带着人逃走,却听远处传来一声铿锵厉呵“将这几人抓起来”
这一声厉喝像是云中导音,听在青陆的耳朵里,比之仙乐还要悠扬几分,她在黄沙中站定了,不再去吓唬魏鹏等人。
来人站在落日的余晖中,背着满地平线的霞光,衬得面容若玉。
是右玉营的参将左相玉。
他肃着面容,睥睨着连滚带爬的魏鹏等人,双眼渐渐地就蒙上了一层怒意。
那小兵呢,赤红着一双大眼睛,在风沙里头强撑着不落泪。
魏鹏连滚带爬地扑过来,在参将大人的身前哭喊“参将大人,这小兵得了肺痨啊,不仅如此他还扎瞎了同僚的眼窝子,快将她活埋了吧”
左相玉一点儿眼光都不愿意分给地上这几个牲畜,冷冽了嗓音,道“将这几个人带去部营,严加看管起来。”
魏鹏大惊失色,只是还没来得及上前告饶,便被左相玉身边儿的将士连提带拿的拖走了。
左相玉往前走了两步,走在青陆的面前,望住了她那张苍白的小脸。
“走吧,到我那里去。”他声音温和,像是涓涓细流。
青陆有些泪目。
左参将真是个好人,从来没有为难过她,两次相见,都将她从危难中搭救出来。
可她不能哭,在旁人面前哭了,没的露了弱点给别人。
她努力将眼睛里的泪水憋下去,这才红着眼眶笑了笑,向左参将道谢。
“您又救了我。”她皱了皱鼻子,哑着嗓子同他说话,“标下总给您添麻烦。”
有一滴泪挂在了她的眼睫上,将落未落的,让左相玉看的有些揪心。
“我知道你委屈。”他站在那里,因着高青陆一头的缘故,略略弯了弯身子,温声道,“这事儿不怨你,始作俑者会得到惩治,你放心。”
左参将的人怎么那么好呐
青陆仰着头看他,鼻头酸酸的,快要忍不住掉泪了。
“标下没有肺痨,也没得疫病”她认真地看着他,像是在剖白着什么,“标下知道,行军在外,男儿之间嬉笑打闹不算什么,可魏虎头那样不行”
左相玉知道她说的那样是哪样。
他虽出自京中权贵之家,可自打十五岁便参了军,军中的一些污糟事他也是略有耳闻,只是未曾想,这事儿出在他的身边了。
风沙吹的人眼睛疼,左相玉略微站过去一些,为她挡住了那一缕席卷而来的风。
“没事了,不必在意。”
左参将的住所同他这个人一样。
一床一案,床边摆了一个瓷瓶,其间插了一束万寿菊。
干净整洁,温润如玉。
青陆站在门前,迟疑了一时没敢进去。
左相玉就让她不必拘谨,立在室光下,笑着让她进来。
“你只当来回事,不必在意。”他说着,去箱笼里翻找了一件外衫,递在了青陆的手上,再去叫身边的长随,“左明,打水来。”
外面脆生生地应了一句,过了一时便有一个小厮端了一盆水进来,听了左相玉的吩咐,侍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