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的
不是这样的
风中醉很快就读懂了封天圣帝的心理,喃喃出声
“敢与不敢,尚是两说”
确实,封于谨在这一瞬犹豫了。
如若面前人是寻常人,不管此前有过什么过节,给他抓住机会,一巴掌过去,脑袋都能扇飞。
可他已经不年轻了。
他体内流淌着的血液,早不热了。
他自出虚空岛后,甚至懒到连八尊谙的计划都不想遵从,只想着浑水摸鱼,游戏人间。
实在是没办法被抓住,才去给徐小受当护卫,偶尔再出出力这过程中,也是忙里偷闲的。
他最近萌生了一个“养女儿”的想法把寄体莫沫培养长大,让她对什么事儿都上点心,不至于冷淡到对一切都毫无所谓。
这是千百年来,为数不多封于谨又觉得有趣的事情了。
老人家的心态,和年轻时当然是截然不同的,若去问三十岁的封于谨
“这十尊座,打不打得”
封于谨会一脚先踩出去,然后对着脚底下那个脑袋冷笑一声,“就你叫十尊座”
别说十尊座了
就算是祟阴复苏,区区刚复苏的祖神,状态能好到哪里去
封于谨自觉献祭些什么东西,强行企及一下那般境界,未尝无有一战之力。
但那是三十岁年少轻狂的时候了。
人心一老,很多事情就不是很想去做了,想要行动时考虑的东西也有很多。
比如道穹苍不止道穹苍,其背后还有一整个乾始帝境。
就算抛开这些不谈,此人本身也难杀。
不怕贼偷怕贼惦记,惹不起应该躲起,还去得罪,之后可能后患无穷。
就算自己不怕,这条道狗,若是再找上了莫沫徐小受护得了一次,护得了一世
“我”
一式“蚌缚术”,看似困住了道穹苍,实则将自己关进了进退两难的囚笼之中。
封于谨后悔了。
这个时候,自己又在拼什么劲儿呢
风云争霸可以败,天玄门可以败,白窟可以败
东天王城敢偷懒,虚空岛直接不上,神之遗迹更是乖乖藏好
怎么到了最后这个关头,要挺身而出来这么一下
当时走时,怎能大言不惭放出那句“人在娃在,人死娃死”
祟阴人偶被拿,最该是装死的时候,为何要施展“蚌缚术”让自己进入选择状态
“我”
在道穹苍居高临下的注视下,封于谨甚至连“本帝”这般自称都出不来,“我”了两次,“我”不出声。
圣帝与圣帝,确实生而不同。
有的圣帝生在天梯之上,一生沐浴圣光祥瑞。
有的圣帝生来伴有奴性,苟且偷安已是万难。
“累。”
封于谨感到了心累。
他知道,这一刻整个世界都在盯着自己
包括让自己护送祟阴人偶至南冥的徐小受,他分明就是要让自己在此刻站队,非一即二。
包括道穹苍,就想看看在徐道二人之间,在圣奴与圣神殿堂这两条路前,他要作何选择。
乃至包括
“莫沫”
心脏骤停。
封于谨恍然大悟,自己为何会在此刻作出如此违背常态之举。
他本该再藏下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