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瑶呆呆地坐在那里出神,银翘只当她是吓傻了,带着哭腔道“夫人在正院等着呢,姑娘还是快些过去吧,看看能不能想个法子把这婚给推了。”
虽说倾慕谢迟这么些年,但傅瑶是从未想过谈婚论嫁的。于她而言,谢迟就是不可即的妄念,就算在梦中,也从来都是远远地看着。
以至于骤然听到这消息,倒也谈不上欣喜,心中大半都被震惊给占据了。
傅瑶被银翘推着出了门,一直到进了正院,才算是缓过来些,乱成一团粥的脑海勉强凑出点理智来,将这事从头到尾给想了一遍。
颜氏见了着她后,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霎时就又滚落下来,跟断了线的珠子似的,她将傅瑶揽在怀中,痛心疾首道“我的瑶瑶”
一旁的侍女显然也是方才陪着哭过了,眼圈泛红,勉强劝道“夫人莫要哭坏了身体。”
“都怪我。若是早些替你定了亲,便没今日这祸事了。”颜氏乍看到那旨意时,险些昏厥过去,只觉着像是天塌了似的。
她向来最疼傅瑶这个小女儿,总想着给她挑一个如意郎君才好,一直催着傅瑶回京来,便是想着好好相看一番。哪成想居然突然来了这么一道旨意,硬生生地掀翻了她先前所有的准备。
若是旁的世家公子,就算是不大如意,颜氏兴许也能咬牙忍了,可却偏偏是谢迟
这满长安城,谁不知道谢迟出了名的性情阴鸷,喜怒无常,手段又格外狠辣。
前些日子曹家那公子不知怎么得罪了他,一双腿就那么废了,连性命都险些没能保住。颜氏听闻此事时,还曾同身边的人感慨过,这曹家京中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家,谢迟却半点情面都不留,着实是太过跋扈。
这样一个心狠手辣的人,在他身边就得时时小心着,万一行差踏错,必然是没有好结果的。
“你这样不经事,若真是嫁过去了,又岂能讨得了好”颜氏只一想便觉着头疼欲裂,哽咽道,“更何况,他如今还躺在那里昏迷不醒呢说是冲喜,可究竟有没有用,谁又说得准呢”
若是嫁过去没两日,谢迟便撒手去了,那又该如何是好
傅瑶见母亲这般难过,心中也堵得厉害,拿了帕子来给她拭泪,小声道“娘亲不要哭了,若真是哭坏了身体,我是要心疼的。”
可如今这种情形,说什么都是没用的。
颜氏左思右想,都觉着谢迟无论是死是活,都讨不到半点好去,攥着傅瑶的手道“瑶瑶,这亲决不能结。娘亲这就让你爹去回皇上,就说就说你先前在江南之时,已经同旁人定过亲了。这么一来,咱们就能把这事给推了”
“娘,这可是欺君之罪。”傅瑶轻轻地抚着她的背,“我何曾定过什么亲”
颜氏却道“你长姐在信中提过,岑家那位公子不是想要求娶你吗娘先前就想过了,岑家的确不错,怎么都比谢家要好”
颜氏正盘算着,却忽而传来一声斥责“你糊涂啊。”
傅瑶原本正手足无措着,听了这声音后,连忙起身道“祖母,您怎么亲自过来了”
“这样大的事情,我怎能不来”傅老夫人叹了口气。
见老夫人扶着侍女进了门,颜氏也只好擦了眼泪,起身相迎。她虽心急,但也不敢在婆母面前造次,强压下泪意,低声道“媳妇自知方才那话不妥,但也是别无他法了,总不能真让瑶瑶嫁到谢家去。”
“瑶瑶是我自小看着长大的,我又岂会不疼她”老夫人话音里也透着无奈,“可如今圣旨已经下了,岂有收回的道理就算你敢冒着欺君之罪撒这个谎,远在千里之外的岑家愿意替你圆吗婚期就定在两日后,哪里来得及通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