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云,”傅瑶在一旁坐了,轻声道,“多谢你求了太后,让尚宫局那几位到我家去,若非她们帮忙料理,这几日府中怕是都要乱了套了。”
谢朝云并没动筷,捧了盏茶慢慢地喝着,笑道“此事因我而起,我自然是要想办法周全的,不必客气。更何况,应该是我向你道谢才对。”
说着,她又点了点那满桌的菜“来尝尝,看看这厨子的手艺合不合你的胃口若是不喜欢,明儿我让人另请新的来。”
谢朝云这些日子忙前忙后,压根没怎么休息,脂粉也遮不住她脸上的倦色,但她的精神却依旧很好,陪着傅瑶说说笑笑的。
傅瑶的确饿极了,挨个尝了过去,最后还喝了小半碗鲜鱼汤,神情中满是餍足。
大半个时辰过去,夜色已经浓得化不开,可正屋却依旧紧闭着门,先前进去的那宫人还未出来。
谢朝云一直在饶有兴致地托着腮看傅瑶吃饭,等她放下汤匙后,吩咐侍女道“兄长今日刚醒,不宜太过劳神,去催催,就说什么事情明日再谈。再让太医过去,诊诊脉。”
谢朝云心中也清楚,如今满朝上下都盼着谢迟醒过来,宫中那两位更是心急如焚。若不是念着谢迟才刚醒过来没多久不宜劳动,以及今夜新婚,怕是立时就将人给宣进宫去了,而不只是遣人来商议。
可对她来说,这些朝局事情都得往后推推,谢迟的身体才是最重要的。
谢朝云站起身来,见傅瑶面露迟疑,并不曾动弹,不由得问道“怎么了”
“我也要过去吗”傅瑶抿了抿唇,“我觉着,他兴许不想见到我。”
谢朝云想了想,复又坐了回去,含笑问道“那你想见他吗”
她语气温柔得很,带了些诱哄的意味,傅瑶下意识地点了点头,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晚了,抬手捂了半张脸。
“既是这样,那就不必想那么多。”谢朝云毫不犹豫地将自家兄长给卖了,“他看起来不近人情,但实际上也没那么凶,只要把握好那个度就好了”
一边说,一边拉着傅瑶的手往正屋去。
傅瑶踉跄了下,随即快步跟了上去,将谢朝云讲的那些个诀窍牢牢地记在了心中。
来的宫人从房中退了出来,见着谢朝云与傅瑶后,连忙恭恭敬敬地行了礼,唤了声谢姑娘和夫人。
傅瑶瞪圆了眼,她愣了下方才反应过来这个“夫人”是称呼自己的,随后忍不住笑了起来,方才的那点犹疑一扫而空。
她在心中将谢朝云方才的话飞快地重温了一遍,打定了主意。
及至到了内室,傅瑶才发现谢迟已经躺下了。
他闭着眼,像是已经睡着了似的,手腕搭在一旁,交由太医诊脉。
枕边堆了厚厚的一叠奏折,是方才那两个宫人带来的。
“太傅这伤在心脉附近,这些日子昏迷不醒,元气亏损得厉害,怕是要精心养上许久才能好转。”太医沉吟道,“太傅身上原就有旧疾,此番更得多加注意,不能劳累伤神,不然极易落下病根。”
太医说话时多有顾忌,已经留了很大余地,但伤上加伤,就算是再怎么精心将养,也难恢复如初。
谢迟并没什么反应,连眼皮都没抬,倒是谢朝云低声应道“我知道了这些日子就劳烦你们多辛苦些,尽力调理吧。”
太医们应声而去,谢朝云抚了抚衣袖,又吩咐道“很晚了,伺候夫人在此安置歇息吧。”
丫鬟们原本正犹豫着不知如何安排,听谢朝云这么说后,总算有了主心骨,纷纷上前收拾去了。
谢迟这才睁开眼,他神色中透着疲倦,冷冷地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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