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朝云知晓事情的来龙去脉后,半晌都没说出话来,只觉着头疼欲裂。
可魏书婉却像是早有预料,丝毫不见狼狈,脸上甚至还挂着笑意,若是殿中最怡然自在的人了。
“你究竟为何要这么做”谢朝云看人的眼力素来很好,那么多凶险的关头都挺过来了,明枪暗箭都躲了,却栽在了魏书婉身上,“为何要同傅瑶说那些”
魏书婉不慌不忙道“可我说的都是实话,难道就因为她不愿听,就说不得了吗”
“阿婉,你是觉着我不会拿你如何吗”谢朝云脸色阴沉。
“可我的确没撒谎,所说句句属实。”魏书婉平静道,“譬如这玉,的确是这太傅昔年送我的。”
她竟还带着那玉。
一直沉默不语的谢迟沉声道“那不过是我随手给你的。”
“是啊。”魏书婉莞尔,“可谁让你昔年随手给我的,都比给傅瑶的好这难道是我的错吗”
“你若是不想好好说话,那就不必说了。”谢迟见不得她这阴阳怪气的模样,可还没来得及下令,就被魏书婉打断了。
“你二人本就不合适,被阿云强行凑到一起罢了,如今不过是被我戳破,就要恼羞成怒不成”魏书婉不躲不避地看向谢迟,“是当局者迷还是自欺欺人,你们竟然还没我看得明白”
谢朝云厉声道“你疯了”
若再这样下去,彻底触怒了谢迟,她说不准连命都保不住。
“事到如今,还差这几句吗阿云,让我说个痛快吧。”魏书婉偏过头去对谢朝云笑了声,复又向谢迟道,“你知道傅瑶为什么崩溃吗”
谢迟冷冷地看着她,若不是有谢朝云在,他怕是已经忍不住动手了。
“谢迟你怎么会不明白,因为傅瑶爱的是当年的你啊求而不得”魏书婉嘲讽地笑着,“我只是戳破了她的幻想而已。”
谢朝云呼吸一滞,只见谢迟上前几步,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你就不怕死吗也不怕牵连自家吗”
“牵连自家你是说我那些废物叔伯兄弟吗”魏书婉反问道。
“那群废物狗仗人势享受了这么几年,也该付出代价了。”魏书婉抚了抚鬓发,笑道,“当年谢家出事,没了祖父撑腰,那群废物压根没想多管的,是我跪下求父亲,让他尽量帮帮你们”
“哦对了,伯父伯母和阿晴的后事,也是我一手料理的。”
她口中的阿晴,正是谢迟那个因为高热未能及时救治而夭折的小妹。
听到这个名字后,谢迟与谢朝云俱是一愣。
“祖父去后,魏家便一日不如一日,谢家出事之后,多少又受了些牵连。那些废物自己立不住,便想着卖女儿,给我挑了那么一门亲事。”魏书婉脸上也没了笑意,话音里透着恨,“我受尽磋磨,写信向家中求助的时候,他们可没管过我。祖母年迈做不得主,也只能让人给我送些自己的私房钱。”
“我那夫君出事死后,他们原也没想过我,好在谢迟回来了”魏书婉将自家的丑事尽数抖了出来,“我用了些手段,借着你们的势,让祖母压着他们办成了此事,才得以在守孝三年后回京”
谢迟素来不管这些,可谢朝云也不知道此事,魏书婉从来没同她提过。
那几年,各自沉沦,谁也顾不上谁。
世家大族藏污纳垢,有心狠手辣的,也有道貌岸然的。
谢朝云与谢迟都知道魏家子弟没什么能耐,平素也没太多往来,不过是看在昔日旧情的份上多加照拂。
却不知还有这样的事。
“你可以早些告诉我,”谢朝云缓缓说道,“有我在,你可以在京中过得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