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不了,这样的心理素质,怎么当个刑警,还是所谓的省厅的犯罪心理学专家
刁书真对这种惊诧和鄙夷早就习以为常她坐在台阶上,拧开一瓶水,微微漱了漱口之后,终于微微缓解了那种濒死的恐惧感。
她并不是对犯罪现场的血腥残忍而感到崩溃,而是因为某种灵敏却又不详的天赋,她能够对别人的强烈的情绪,甚至一部分思维而感同身受。
实际上,无论是心理学还是犯罪心理学,其中的一大原则就是承认人生而孤独,一个人,终究是不可能完全明白另一个人的感受的。就算有了相同的经历而产生某种近似的感情,但每个人依然彼此隔绝,发着自己独属而又孤独的频率,喜怒哀乐,冷暖自知。
但有的某些特异的人,就像是一台敏锐的能调频的收音机,能准确接收到其他人的情绪波动,甚至还可以捕捉到很久之前,残留下来的信号。甚至还可以将这种情绪波动,具象为可见的光,可描述的味道,可嗅到的气味等等。
比如,室友宋玉诚心情愉悦的时候,就会发出一种类似于大橘猫毛皮颜色的暖光,而微有点生气的时候,会发出初春水面薄冰那种近乎透明中带点浅蓝的反光。
正因为刁书真毕业于z大的心理学专业,她才很清楚地知道,这并非出自于心理学知识的分析或者判断,而是某种说不清道不明,近乎于直觉的东西。
但是,刁书真也并非随便就可以到达这种状态试想一下,若是随便就会被卷进其他人的情绪洪流,那么就会模糊他者与自我的界限,丢失掉自我。更何况,想刁书真这样经常亲临犯罪现场的人,如果每一种死亡的痛苦都恐惧都亲自承受,那么再坚强如同钢筋混泥土般坚不可摧的精神亦是无法承受的。
刁书真根本就不是主动放松自己的精神屏障,来捕捉现场遗留的痕迹。她是如同江中的一页小舟,被情绪汹涌的洪流所卷入其中的。
挣扎。抽动。战栗。扭曲。窒息。
刁书真闭上眼睛,眼前一片花白,抽象出来只余黑白线条的凶案现场。
午夜,血色的残月悬在天边。桥上的灯已经熄灭了,稀稀落落的车流从上面来来往往,像是病重之人血管里缓缓流动的、几乎凝固的液体。
老人瞪大了眼睛,几乎要凸出眼眶之外。她先是愤怒地大声诅咒,又是不甘地拼命挣扎,然后是绝望的哀求哭泣。最后是死灰般的绝望。
像是有火焰燃烧在凶手的眼瞳里。兴奋。喜悦。得意。那个人品味着老人的挣扎与恐惧,嘴角扬起锋利的弧度,欣赏着老人的颤抖和战栗,不紧不慢地挥动手中的铲子。很快,那个人便对翻不出什么新花样的老人感到厌倦,那双漠然的眼睛俯瞰着躺在坑里的老人,没有感情的眼瞳像是神明在俯瞰一只蝼蚁。
那个人填上了最后一把土。彻底掩埋掉这个无趣的节目。极度的亢奋过后,潮水一般的无聊感将那个人淹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