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山子垂首默然想了一会儿,他知道这位皇后娘娘是极得圣心的,显然陛下想知道更多的事来。
福山子灵光一闪,亲手捧上青釉痰盂盆到帝王前,道,“奴婢看皇后娘娘身边跟着的都是陛下安排的宫人,看来是贴身伺候。”
卫峥吐出口中漱口的香茶,拿帕子擦了擦手,抬眸漫漫望了一眼外殿,道,“跟朕出去,把凤印拿上。”
福山子乐陶陶“哎”了一声,让小内侍带上装着凤印的小檀盒。
抬头看去,帝王的步子迈得极开,连玄色锦袍的衣摆都不禁带飞了一角,福山子快速甩几下佛尘,小跑着跟上。
明韶慢慢取下帷帽,娉婷而立在殿中,随意留意一下正殿的布置。
光亮可鉴人影的墨玉铺地,御案上堆叠放置着如山的奏折,御阶下两尊青铜四足半大人高的狮子熏炉嘴里渺渺吐出龙涎香,烟雾缭绕,整个大殿空旷至极,给人一种清寒寂冷的感觉。
明韶鼻间闻到龙涎香的味道,不知为何,心口不由一窒。
这种香料留香时日久,她出宫接连几日,身上似乎无论如何,都是挥之不散龙涎香的味道。
卫峥走到帘后,突然又有意收住了步子,缓缓而行。
男人眉目清寒,抬手挥开帘子出来,直接坐下,眸色深晦,睥睨阶下弯膝行礼的明韶。
男人看清女人一袭雪青之中,最晃人眼的是一处晶莹剔透的雪肤,半波欲语还休的酥雪。
他目力上好,甚至能看清明韶雪白的肤下蔓延的青色经络。
女人精致秀巧的锁骨,像只脆弱堪怜的盈蝶,轻轻颤着一双羸弱的羽翅,无声吸引人的心神。
卫峥一瞬敛尽眸光,眉眼冷淡,长指轻轻扣响案上的香檀木雕花小盒,淡漠道,“皇后免礼。”
明韶闻言,腰间挂着的禁步珠玉穗子浅浅晃动,似乎映主人心底微微的彷徨,站起身子,柔声道,“臣妾多谢陛下。”
卫峥明知故问,指尖不停摩挲手下的小香盒雕镂的花纹,对明韶道,“皇后寻朕有何要事”
明韶听言男人的语气颇为微诧,似乎真的不知她为何而来,斟酌道,“臣妾的凤印在陛下手中。”
卫峥推下御案上的小香盒,“凤印在里面。”转而缓缓掀两下眼皮,眸光沉沉,“朕以为皇后不想踏入乾元宫半步。”
话落,男人便不再多言一句,似乎累极,支颐阖上眸子,闭目养神。
明韶听到卫峥隐带不愉的话,眉目稍稍凝滞一下,敛袖行礼,“臣妾不敢,只不过是臣妾总要熟悉几日新伺候的宫人。”
卫峥不知有没有听进去,抬眸问道,“风印,皇后还要不要”
明韶闻听点头,“多谢陛下。”
如今空荡荡的大殿只有她和帝王,女人轻抿一下粉唇,清浅的口息微沉,款款迤逦裙幅往御案而去。
男人听到女人的脚步声移近,眼皮微不可察的轻掀开来,刚好看到明韶倾身,纤手欲取御案上的雕花紫檀木盒。
一抹柔腻玉白的弧线就这样毫无顾忌闯进眼底,颤动的雪波成了这清冷的大殿一抹耀眼的存在。
男人一息睁开眼眸,浅琥珀的眸子几乎暗成乌色,直直向明韶的柔波酥雪扫来。
明韶根本没注意到她的动作有什么不妥当,只不过御案堆积如山的奏折。她不得不避开来,怕碰到折子,所以万般无奈倾身去伸手拿凤印。
明韶刚拿到凤印,正欲行礼告退。
男人忽然出声,细听之下暗藏哑意,“皇后且慢,你不小心弄乱奏折,帮朕理好再走不迟。”
明韶姣丽的眉目明显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