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熙微虽生在陪都,身份也不高,但身上却带着一股落落大方的气质,比起建业的闺秀也分毫不差,甚至还尤有胜之,秦琰对她生出了些许好感,否则也不会向她讨要香囊。
“前几日令妹救下了遇险的长公主,殿下被蛇咬伤,如今正在行宫中将养,派秦某来别庄奉上谢礼。”
秦琰从军士手中取来木匣,往前递送,说“这是长公主亲自准备的谢礼,还请连小姐交到令妹手中。”
木匣足有成年男子两只手掌大小,沉甸甸的,不知里面究竟盛放了何物。
即便有些好奇,连熙微也并没有表现出来,先点了点头,随即微扬着唇,进退有度地与秦琰攀谈。
宁府的别庄位于乡间阡陌,不像建业、陪都那般注重规矩,但秦琰也不好带着许多的军士在女眷的住处多做逗留,不到一刻钟功夫,他便转身离去。
等这些人的身影彻底消失,连熙微才进到厢房中,将木匣放在桌上。
“柔儿,长公主送来的物件,你不打开瞧瞧吗”
连柔趿拉着绣鞋,慢慢走到连熙微跟前,附近涌动的五香丸香气令她不适,纤瘦腰肢不由绷紧。
她掀开木匣,里面放着几副做工精巧的首饰,华贵至极。
连熙微素来对阿堵物不感兴趣,只略略瞥了一眼,视线就从木匣上移开。
“既然是贵人赏赐,你好好收着。”
连柔阖上木匣,轻轻嗯了一声。
那双水汪汪的杏眼略微弯了弯,显得格外动人。
她不像连熙微那么清高,看不上金银之物,再过段时间,伯府败落,她们全家人就要挤在城西小院中度日,有了这笔钱,起码能让她和母亲的日子过得更舒服些。
又过了几日。
自那天秦琰上门后,鱼泉的雨水接连不断。
连柔站在屋檐下,抬眸望着铅灰色的天幕,她心间沉郁,几乎喘不上气来。
她很清楚,行宫修建时换了工匠,导致地基不牢,根本经不住疾风骤雨的冲击,一旦坍塌,怕是有不少人都会受伤。
连柔不在乎秦琰,也不在乎陈王,却不能眼睁睁地看着长公主陷入险境。
更何况,伏廷也在那里。
她心房颤了颤,不由自主地拧着眉,脸上满是犹豫。
也不知究竟过了多久,连柔从厢房中找出油纸伞,冲着青苓道“我出去一趟”,而后直接冲进了雨幕。
“小姐,外面雨这么大,天也快黑了,您要去哪儿”青苓急得直跺脚,她怕惊扰了夫人,也不敢大声叫喊,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主子往前走。
“我有事求见长公主,你留在庄子里便是。”
说话的功夫,连柔已经跑出了小院,雨水混着泥浆浸湿了新绿的裙摆,绣鞋也湿了个彻底。
别庄地势偏高,天气晴朗时能瞧见行宫,现在什么都看不见,连柔只能凭着记忆,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前走。
好在两地之间的距离不算远,等连柔浑身湿透,整个人也冷到发抖时,已经站在了行宫巍峨的门前。
守门的军士手握长枪,神情警惕似虎枭般,目光锋锐,厉声呵斥道
“行宫重地,外人不得擅入,速速离去。”
连柔唇色苍白,她鼓起勇气喊道“连氏女求见骠骑将军,劳烦您通报一声,将军是小女子的舅舅。”
整个大业,无人不知骠骑将军的赫赫声名,即便这些军士是从京城而来,也不例外。
其中一人思索片刻,答道“还请连小姐稍等,我这就去通禀。”
连柔不便上前,只能立在原处,